大熒幕上的少年們將彌木利久送往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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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走出病房,看見等在外麵的長椅上的五條悟。
她歎息一聲:“太瘦了,瘦得皮包骨頭,有嚴重的營養不良,但已經沒有了危險。夏油呢?”
“你來了之後,他說要去天台吹吹風。”
家入硝子挑眉:“他心情不好?”
“啊,他就那樣。”五條悟平靜道:“太容易被彆人的惡意影響心情了,明明不是對著他,卻跟受害者一樣感同身受。”
家入硝子難得有點同情地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辛苦你了,五條。”】
觀眾席上的家入硝子挑眉。
當年的夏油,確實是這種性格來著呢。
因為現在的夏油傑有足夠成熟的心智可以消化人類的惡意——好吧,這是美化的說法,事實是岡田公寓一戰後夏油傑的精神世界變得更加瘋狂了,他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可以包容惡意,接納惡意,擁抱惡意,和人類的惡意融為一體,所以幾乎沒再犯過這種病。
現在的夏油傑,看起來有多成熟,內裡就有多瘋狂,但對於咒術師來說,發瘋才是好事,尤其是他那樣以他人的惡意為力量的家夥,隻要本人可以邏輯自洽,跟惡意和睦相處,那就是最完美的狀態。
灰原雄說:“這個時候的五條學長表現得好成熟啊,有點現在的感覺了。”
尤其是一臉平靜地說出夏油傑“本來就是那種家夥”時,神情跟現在的五條部長有七分像了。
家入硝子笑笑:“嗯,那小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很幼稚,也很成熟。
成熟的一麵大概跟天生擁有六眼有關,而常常表現得很幼稚,則是因為本身太過強大,也不怎麼在乎彆人的想法,所以可以隨意放飛自我吧。
她有時候還挺羨慕這種家夥的。
情侶坐上的夏油傑眨眨眼,也覺得有點感動:“你這個家夥......”
這樣通過大熒幕看到五條悟和家入硝子的對話,他的心情難免變得有些微妙。
當年的這家夥,果然什麼都知道啊。
五條悟笑嘻嘻道:“怎麼樣?老子是不是很可靠?”
後排的夏油傑們見到這一幕,都覺得更加心動。
看看,看看,能撒嬌,能耍賴,性格中又不乏沉穩可靠的一麵,嘶,不愧是悟,真是越來越心動了!
【天台上,一盒煙就遞到了夏油傑麵前。
夏油傑苦笑道:“你們乾嘛?”
五條悟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吊兒郎當道:“不是我們要乾嘛,而是你這個家夥要乾嘛?”
“我?我隻是上來吹吹風而已。”
家入硝子緩緩吐出一口煙圈,“也就五條忍得了你這個鋸嘴葫蘆了。雖然是老生常談,但是夏油——不要為不值得的家夥生氣。”】
靈魂五條悟取笑道:“哈!昔日的正論大師,居然淪落到要被硝子教訓
的家夥了啊,傑!”
靈魂夏油傑自嘲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以前也被硝子教訓過。”
“哇哦,什麼時候?老子怎麼不知道?”
“新宿的那一次,在你趕過來之前,我先見到了硝子。唔,當時說了什麼來著?自暴自棄也很幼稚,還是自甘墮落也很幼稚?記不清了,反正是類似的話。”
靈魂五條悟安靜了一會兒,居然很認真地拍了拍手:“罵得好。”
靈魂夏油傑無奈地笑笑,絲毫沒有生氣。
【“......我沒有在想他們,我隻是在想受害者,那些受害者,有的已經得救了,有的卻已經永遠不在了,而在我們看不到的暗處,這樣的事情還在一遍一遍的發生,永遠不會停止。我隻是覺得有點無力。”
五條悟叼著煙,誠懇發問:“你是要立地成佛嗎,傑。”
夏油傑一把卡住五條悟的頭,惡狠狠地搓了搓五條悟的臉。
身旁的家入硝子開口道:“夏油。我呢,每天都在救人,但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每天都有人重傷死去,我能救的就隻有在我麵前的那些。你覺得我做了什麼呢?”】
夏油教祖久久凝視著大熒幕上的少女,似乎也回憶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硝子......
真是好久沒見了啊。
隻可惜,硝子的這些寬慰對當年的他未必有用。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難搞的家夥。
【果然,夏油傑一聽見家入硝子的這句話,就連忙安慰道:“硝子,你救了人,很多很多人。”
家入硝子勾起嘴角:“就算隻救出來一個,也比沒有救到任何人要好。哪怕隻有一個,那也是有價值的,是不是?”
夏油傑跟她對視片刻,吐出一口氣,低低道:“啊,是這樣,你......還有我們,我們都已經竭儘全力了。”
五條悟在他的臂彎裡動了動:“沒錯,就是這樣。你這家夥是人,不是神,稍微給老子擺正一下自己的位置啊,你今天救了那個咒術師,前幾天又救了木村三郎,還幫警察乾掉了一個邪///教,你現在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彌木利久本人很認真地點頭。
祈本裡香也很認真地點頭。
那個該死的邪///教,早就該搗毀了!
咒術師們也逐漸明白過來。
“夏油部長,以前在煩惱這樣的事情啊......”
“小小年紀就在考慮這些,不愧是立誌要吸收全世界詛咒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正因為是這樣的性格,才能在2006年乾出那麼厲害的事情吧。”
“不止是2006年啦,他到現在還依然心心念念要吸收全世界的詛咒呢,將來搞不好還會弄出來一個更大的新聞,”
“吸收全世界的詛咒”這樣的夢想,一聽就很難實現,咒術師們一邊覺得不太可能,一邊又覺得是夏油傑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做到這件事
。
五條悟和夏油傑,可不僅僅是特級咒術師,他們是奇跡一樣的存在。
——再說,就算最終沒有成功,也不妨礙他們尊敬夏油部長嘛!
光是這份偉大的理想,就值得他們發自內心地尊敬對方了。
【“呐,傑。”
夏油傑回過神,“什麼?”
五條悟問了他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你的世界,現在依然隻有你自己嗎?”
夏油傑看起來有點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當然不是。你們現在不就站在我身邊嗎?”
“既然都是活在同一個世界的家夥,那就給老子積極交流啊。彆的家夥也就算了,但老子——可是你高貴的Oneandonly耶!”
夏油傑的表情變得有點一言難儘,但很快,他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悟,我可沒想瞞著你什麼。說實話,過去半年我對你吐露的心裡話,已經比我之前說過的所有心裡話加起來還要多了。”
五條悟評價道:“那你真是有夠寡的啊。”
“......混蛋。”】
靈魂五條悟笑起來,他用很隨意的語氣說:“要是老子當年也有機會對你說這些話就好了,真是令人羨慕的小鬼。”
什麼都做了,什麼都玩了,什麼都說了,這樣的青春才算是沒有遺憾的青春吧?
“老子果然是年紀大了嗎,居然也開始像個老頭子一樣不斷念叨過去的事情......嘛,但這也算是觀賞電影的心得,所以也不算特彆‘老頭子’。”
靈魂夏油傑溫和道:“不如說,是我從來沒給過你說這些話的機會吧。”
“嗬,怪劉海,終於在認真反省自己了啊,活著的時候死不認錯的家夥!”
靈魂夏油傑好脾氣地接話道:“正因為活著,所以才不會反省吧。”
因為一旦反省了,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至於現在,當然是因為早八百年就死透了,才能跟五條悟一起坐在這裡,心平氣和地說著這些活著時永遠不會再說的話。
【一旁的家入硝子挑眉:“阿拉,你們終於擺正自己的位置,從朋友變成Oneandonly了嗎?也是,畢竟真要說‘朋友’,我才是你們的朋友。”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是一愣。
家入硝子往出口走了幾步,發現自己的兩個笨蛋同期還在傻愣愣地看著她,她取下嘴裡的煙,酷酷道:“當然,大度如我,是不會介意你們繼續稱呼我為同期、同伴或家人的。好了,彆耽誤我回東京。”
她大步流星地往樓下走,兩個男同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硝子,等等我們!”】
咒術師們豎起大拇指:
“家入部長,你好帥啊!”
“不愧是能跟那兩個人渣做朋友的女人!”
他們瘋狂發射彩虹屁,家入硝子竟然也照單全收。
她跟這兩個人渣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可是很辛苦的,被人
誇幾句怎麼了?
角落裡的靈魂五條悟也噗嗤一笑:“說起來,硝子那家夥,現在真算是孤身一人了哦,不,其實還有歌姬和冥冥在吧。”
靈魂夏油傑呼出一口氣:“希望我永遠不要再見到她。”
“哈?你想讓她變成天元那樣的老妖怪嗎?長生不老?”
靈魂夏油傑解釋道:“我是說——我不想在地獄見到她。”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地獄,那拜托把悟和硝子打包送上天堂,至於來跟他打招呼就不必了,哦,硝子最好晚幾十年再來。
靈魂五條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伸長一條腿,放在了靈魂夏油傑的膝蓋上。
“白癡,一會兒成佛一會兒地獄的,你到底想去哪裡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能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吧!”
【當晚,夏油傑站在了寢室的鏡子前,手裡拿著一顆咒靈玉。
這顆咒靈玉不同於之前的所有咒靈玉,帶著點木頭一樣的質感,如果湊近去嗅一嗅,還能聞到木頭的香氣和櫻花的香氣。
這種質感的東西,吞下去後真的能自己融入他的術式嗎?
夏油傑仰起頭,將咒靈玉塞入嘴裡。
那一刻,木頭和櫻花的味道竄上大腦,一同傳進來的,還有霧蒙蒙的畫麵——他看見了一棵櫻花樹。】
萬年櫻的故事開始呈現在他們麵前。
情侶座上的夏油傑驚了,“這個‘電影’,居然能把萬年櫻的故事也呈現出來嗎?”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五條悟嘖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幕後的家夥非常神通廣大,隻有這一點是肯定的。如果打起來的話,我們可能不太妙哦,傑。”
夏油傑一怔,從他的態度裡察覺了什麼。
“你已經知道什麼了嗎,悟?”
五條悟似笑非笑地瞥一眼鄰座:“大概猜到了什麼,隻是,不太確定,還要再看看。”
等《狐之園》的那一段過去開始播放之後,他就能稍稍確定一下了。
【萬年櫻在悲泣,它的樹枝、它的花瓣,全都在悲傷的哭泣,如果可以的話,它並不想誕生意識,也不想體驗人類的喜怒哀樂。
太累,實在是太累了。
「咒靈操術的少年。」
「請替我贖罪。」
「我將這份力量贈與你,作為回報,請你給予我樹木本應擁有的寧靜。」
夏油傑回過神時,他已經在洗手台前淚流滿麵,萬年櫻的哀傷形成一片大海,把他淹沒在海底。
他無法掙脫,無法抵抗,在全盤掌握力量的同時,他也切身體會著萬年櫻的“哀”和“傷”。】
咒術師們一怔,“不好,夏油學長被影響太深了......”
雖然對無上限的咒靈操術了解有限,但咒術師畢竟是咒術師,他們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什麼情況。
五條老師微微皺起了眉,情侶座鄰座的和服男
人也皺起了眉。
教師悟往嘴裡塞了一口零食,沒嚼出什麼味道來:“那小子,已經開始有苦夏的預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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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天台的那一幕他就隱隱有了預感,沒想到萬年櫻會在半夜添上一把火。
少年夏油傑開始感知他人的惡意,開始感知咒術師悲劇的命運,並因此而痛苦著。
這種情緒慢慢累積慢慢疊加,到時候再發生點這樣那樣的意外,情況就很不妙了。
對夏油傑的情緒極為敏銳的五條悟們紛紛警覺起來,都開始感到不安。
——快點察覺到啊,小鬼,彆讓GS事務所的誕生變得毫無意義,給我......打出更好的HE來!
【夏油傑打開水龍頭,狠狠洗了把臉,冷水和眼淚混在一起,讓他狼狽不堪,他的手臂撐著洗手台,沉默不語了許久許久,忽然關上水龍頭,直接衝進五條悟的房間,一頭撞進了——五條悟的被窩。
睡到一半被人用頭撞進懷裡的五條悟:“......”
他一臉懵逼,“......傑?”
睡衣被夏油傑臉上的冷水迅速浸濕,但下一刻,夏油傑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五條悟,被子裡也傳出夏油傑悶悶的聲音:“悟,讓我在這裡待著。”
五條悟一臉懵逼,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乖乖抱住夏油傑的後腦勺,輕輕哦了一聲:“咒靈玉很難吃嗎?”
夏油傑悶悶道:“難吃死了。”
五條悟控製不住地勾起嘴角,大手有點不太自然地拍拍夏油傑的背,就像夏油傑偶爾對他做的那樣,他似乎有點小小的竊喜,但還是努力沉穩,努力若無其事。
在這樣的夜裡,一切激蕩的情緒都慢慢歸於了平靜。】
五條悟們:“......”
五條悟們:“......”
五條悟們:“......”
剛剛是什麼東西鑽進去了???
五條悟們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剛剛是什麼東西鑽進了“五條悟”的被窩裡。
一片寂靜中,有人一把提起自己身邊的夏油傑,反複確認這一隻和裡麵的那一隻夏油傑究竟是不是一個“夏油傑”;有人則揉了揉眼睛,開始質疑六眼,盯著大熒幕的目光困惑又灼熱,險些把大熒幕洞穿。
夏油傑們:“……”
忽然升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呢。
教師悟一把捏碎手裡的爆米花。
——他,果然還是超級討厭裡麵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