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振小時候練過書法,對碑文倒是感興趣,他們在地下室的墓碑林中見到了那座傳頌甚廣的著名碑文,據說後世的曼德拉看過後都醍醐灌頂,梁誠給載振翻譯道:
“當我年輕的時候,我的想象力從沒有受到過限製,我夢想改變這個世界。
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光縮短了些,決定隻改變我的國家。
當我進入暮年後,我發現我不能改變我的國家,我的最後願望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
但是,這也不可能。
當我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
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作為一個榜樣,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
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我可能為國家做一些事情。
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載振琢磨了琢磨確實有那麼點道理:“終歸是英國大教堂的碑文,真該拓下來!梁誠,你把碑文抄完整,英文也要抄,回去我要給阿瑪和太後看看。”
李諭卻在旁邊笑道:“貝子爺,不用這麼麻煩,咱們老祖宗早就說明白了,而且隻用了九個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載振聽了哈哈大笑:“我說怎麼感覺這麼熟悉!”
幾人又參觀了除國王外的一眾名人墓碑,牛頓、達爾文、赫歇爾、狄更斯等等。
李諭對載振說:“貝子爺,您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載振問道:“什麼不一樣?”
“這些文人與科學人士是與英國國王葬在同一座教堂之內。”
載振絲毫沒意識到什麼,反而疑惑道:“不都說了,是人家的傳統。”
李諭心中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他在非常壯觀顯眼的牛頓墓前駐足,牛頓是第一個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科學家。
石棺上鑲著圖畫,描繪的是一群男孩在使用數學儀器。石棺上方為牛頓斜臥姿態的塑像,他左手指向一幅由兩個男孩持握的卷軸。很多人以為是微積分,仔細看其實是他的二項式公式。背景雕塑則是個天球,球上畫有黃道十二宮和相關星座,揭示牛頓對天文學巨大的成就。
李諭想到了詩人蒲柏為牛頓寫下的墓誌銘:“自然與自然的定律隱藏在黑暗之中;上帝說:讓牛頓降生!於是,一切變得光明。”
正看得入神時,一個金發碧眼的英國人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問道:“你們誰是李諭?”
李諭道:“是我。”
“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我是皇家學會《自然科學會報》的編輯約爾森,我們哈金斯會長和開爾文勳爵知道你來了英國,特意要我來邀請你去見一麵。”
好嘛,來得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