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諭堅決不信有菩薩,但的確有人相信自己就是菩薩在世。
西苑,北海。
慈禧太後正張羅著cospy,她換上了一身特彆的衣服要去拍照。
不用說,鼓動著讓她拍照的就是裕家姐妹,但是德齡和容陵都不會用照相機,負責拍照的是他們的哥哥裕勳齡。
裕勳齡可謂是皇家禦用照相師,流傳下來的慈禧照片絕大部分出自他手。
今天李連英突然想出個鬼點子,讓慈禧扮做觀音大士,自己扮做護法韋陀,另外讓四格格扮做善財童子,拍個“妙相莊嚴入畫圖”。
慈禧對這個點子很滿意,內務府知道後立刻把道具搞齊。還專門找來一張大幕布,上麵畫著竹林深處曲徑通幽。
換上“仙服”的慈禧坐在中間位置,手拿淨水瓶和竹葉枝,頭上帶著毗盧帽及五佛冠,“寶相莊嚴”一動不動。
似乎是怕彆人不知道,李連英還彆出心裁在幕布上掛了個牌子,上麵寫著:“普陀山觀音大士”。
裕勳齡是這個時代的攝影大師,懂得布局、光線、造型,但是慈禧拍照一直就是一幅非常嚴肅的表情,再好的水平,拍出來也仿佛不高興的樣子。
拍完一張慈禧感覺還沒過足癮,好不容易換好的衣服一張哪夠。她又叫來另一位太監,二總管崔玉貴,讓他和李連英分彆穿好袈裟站在兩旁,讓裕勳齡繼續拍了很多張。
折騰著換了好幾個場景和動作後,李連英問:“還拍嗎,老佛爺?”
慈禧說:“夠了,不拍了。”她叫過來裕勳齡問道,“照片什麼時候出來?”
“回太後老佛爺,我回到住所就會儘快給您洗出來。”
“好的,今天也是辛苦你了,等看到照片再賞你。”
裕勳齡忙說:“不辛苦不辛苦!”
一旁的崔玉貴拍上馬屁:“還彆說,老佛爺您穿上這身行頭真的就像觀世音菩薩。”
慈禧笑著說:“你怎麼不說我像戲台上的。”
李連英也說:“我看哪,老佛爺您就是觀世音菩薩。”
不愧是大總管,李連英馬屁拍得更徹底。
慈禧道:“瞧你說的,我哪能是救苦救難的觀音大士。”
李連英說:“老佛爺您想,您每天操勞不就是為了黎民百姓,大家都念著您的恩德,在大清所有子民眼裡,您就是觀世音菩薩!”
慈禧撫著身上的衣服:“說實在的吧,碰到氣惱的事情,我確實喜歡扮成觀音的樣子,似乎覺得心情能平靜起來,好像自己真的就是觀音了。這事情很有好處啊,因為這樣一扮,我就想著我必須有一副慈悲的樣子。等以後有了照片,我就可以常常看看,常常記得自己應該怎樣。”
“哎幼喂!”李連英順著說道,“老佛爺您看您說的,您平日裡向民間播撒雷霆雨露,心懷慈悲,普度眾生,肯定就是菩薩!”
慈禧聽了他的話很受用,“這段時間看下來,洋人的東西有些真的是挺有意思的,過些日子,我也叫上公使的夫人們一起拍拍照。”
裕勳齡似乎很著急,也沒空再呆在西苑,整理好設備,帶上底片就匆匆離開了。
此時,李諭正在自己的書房中埋頭計算,他要儘快求出幾個三體問題的特解,順便還要闡述一下為什麼太陽係肯定會亂,但同時又很難預測的道理。
不得不說,這在當時是絕對超乎尋常的理論,肯定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但一篇簡單的數學懸賞回答肯定不能完全說明白其中奧秘,以後還需要多寫幾篇論文才行,這就比較花時間了。即便李諭心中早已有理論框架,但是下筆寫成嚴謹的論文恐怕最少也得一個來月。
所以李諭並不著急完全就寫得明明白白,懸賞就是懸賞,先把大家夥對三體問題的興趣帶動起來再說。
寫得頭皮發麻後,李諭就換換腦子寫《泰晤士報的稿子,他們的要求反正不高,隻需要簡單寫寫對於科學的一些小見解,以及科學的重要性就足夠,太深的東西沒法寫,畢竟是大眾報紙。
下午,有人來敲李諭家的大門。
“李諭先生!”門外的人喊道。
王伯打開門,“足下是?”
“我叫史量才,來找李諭先生,麻煩通報一下。”
《申報記者史量才聞風找到了李諭,他現在隻是個小記者,消息沒有濮蘭德那麼靈通,今天才知道李諭返京的消息。
“您稍等一下。”王伯進屋後沒多久折返回來,“裡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