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實話實說氫能源確實更環保,但你得先告訴我氫怎麼來吧。
水變氫?
再者就是日本手裡有大批氫能源的專利,一旦鋪開,自己確實又能成為汽車行業領軍人。
但細心研究就能發現,日本雖然有不少氫能源的專利,不過基本集中在儲氫、運輸之類的地方。
最關鍵的製氫並沒有。
大家都知道製氫成本極高,危險又很大,日本相當於把這個大難題甩給了歐美中。
如果歐美中的某一方攻破了氫能源技術難關,後來的推廣日本就可以收錢。
這算盤打得太響了,甚至漂洋過海,白宮、愛麗舍宮、故宮、白金漢宮都聽見響了。
大家都不傻。
隻能說氫能源即便有前景,至少可見的十幾年甚至幾十年都無法進行規模化商用。
但日本人似乎賭習慣了,不管是受限於曆史因素還是地理因素又或者文化因素。
日本有好幾家世界級的汽車大廠,卻沒有一個早早進軍新能源,現在已經有那麼點晚了。
火車很快要到長春,頭山滿肯定要在這下車,不然到了哈爾濱就到處都是俄國人,他的行動會非常受限。
頭山滿看了看窗外,對李諭又鄭重問了一次:“尊下如果繼續保持中立,我想我們還會再見麵。當你再坐這趟火車回來時,我依舊會在東北迎接。”
這家夥說的,似乎東北真的已是囊中之物。
李諭說:“那時候火車上一道過來的,恐怕還有成千上萬的俄國軍隊。”
頭山滿卻信心滿滿道:“遠交近攻,大日本帝國至少在兵法上不會輸給他們。”
“滴——”
悠長的汽笛聲響起,火車進入了長春站。
頭山滿站起身:“李諭先生,咱們後會有期。”
以後他們很有可能還會找上門,想避也避不開,李諭隻好回了句:“後會有期。”
火車停靠時間比較長,畢竟東北目前隻有這麼一條主乾線,所以裝卸貨的時間很長,又沒什麼機械化設置,許多工作要靠人工。
當火車繼續開動後,李諭看著窗外的土地出了神。
一旁的呂碧城看李諭憂鬱的神情,說道:“我聽嚴師說,當年李中堂曾定下過驅虎吞狼的計策,讓日本國與俄國兩虎相爭,是不是也可收到漁翁之利?”
李諭苦笑道:“驅虎吞狼?此一時彼一時,荀或給曹操提出此計時,已經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如今我們麵對日俄能做什麼?所謂‘驅虎’的‘驅’字,自然是要有能力驅使猛虎。但如今自己就是一隻肥雞,難道拔了毛帶著鐵鍋在他們麵前坐在鍋裡驅虎吞狼嗎?”
呂碧城倒是讀過曆史,但與目前大部分人一樣,並不了解世界大局勢,畢竟當局者迷,於是問道:“那朝廷如何辦?”
“如何辦?”李諭歎了一口氣,“還是想想自己如何先變強吧,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計謀都像是小孩子耍心眼騙老江湖,沒什麼用。所以我才說驅虎吞狼的比喻不合適,反而更像是元末明初時,陳友諒與朱元章在江南爭鬥,爭的是誰最終有資格去啃元朝這塊大肥肉。”
呂碧城聽明白了:“我們原來隻是砧板上的肉。”
李諭歎道:“差不多吧。有句話說的是一流國家當棋手,二流國家當棋子,三流國家當棋盤。做不了棋手,任何計謀都沒有施展的可能。”
呂碧城也是很有覺悟的:“總不能如此絕望?”
李諭再次苦笑道:“如果硬要說的話,日俄相爭隻能讓東北的局勢稍事緩和,拖緩一下列強占領的腳步。”
但空間換時間的策略對清廷也沒有太大意義。
這場戰爭清廷連個屁都不敢放,就眼睜睜看著彆人在自己家裡打仗,十分屈辱。
不過事後中日關係反而更好了。
日俄戰爭後,也就魯迅等一些留學日本的學生因為日本的民粹以及歧視華人的舉動開始有所警醒,但總體來說當時中國對日友好感還是提升的。
另外還有一些人討論的諸如俄國贏了會咋樣咋樣,其實看形勢就知道,英法美等國都不願意看到俄國贏;同樣不希望日本贏得太輕鬆,或者即使日本輕鬆勝利後也肯定會被英法找機會放血。
俄國在西線仍然是跟德奧對峙的理想主力,均勢且互相牽製才是目前世界領袖英法希望看到的。
如果清朝但凡能表現出一些能跟日俄抗爭的能力和意願,英國都極可能會適當支持下清朝與日俄互相放血,但隻能說大清自己太爛,真心是爛到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