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有史必有斯人(1 / 2)

這次李諭和呂碧城在大連等了兩天,才乘上輪渡,而且行駛沒多久,竟被一艘日本海軍碩大的軍艦攔下。

船長很惱火,站在甲板上大聲呼喊:“你們為什麼不讓我們航行?”

現在還沒有什麼公海的概念,不過確實已經離開了旅順港的範圍。

李諭和呂碧城來到甲板,看到高大的軍艦上站著一排日本海軍。

很快,他們乘坐小船來到了客輪上。

為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日本海軍高級將領,他對船長說:“本人秋山真之,乃聯合艦隊第一參謀,奉命調查船上隱藏的嫌犯,這對我們大日本帝國極為重要,還望船長配合。”

船長看了一眼身後荷槍實彈的士兵,不太敢硬來,但還是說:“我們是客輪,你們不能隨意搜查。”

秋山真之直接說道:“如果有意義,你可以去向海軍本部投訴。”然後對身後的士兵說:“動手!”

船長怎麼可能找得到海軍本部,他又不是白胡子,隻能任由秋山真之派遣士兵進了船艙。

秋山真之是此後日俄海戰的大功臣,對馬海戰中決定性的敵前大轉向方案就是出自他手。

這是記入海軍史的戰術決策。

就是靠著這一招,日本海軍把千裡送人頭的沙俄波羅的海艦隊全殲。

當然還是一種豪賭。

日本借鑒了此前甲午海戰時,大波浪下命中率低的問題,進行了重點訓練。

然後在波濤洶湧的對馬海峽迎擊士氣低迷的波羅的海艦隊。

當雙方軍艦呈一字型對向開過去,達到8000米的艦炮射程時。

突然,東鄉平八郎帶領乘坐的三笠號帶領海軍開始轉向,即敵前大轉向!

這時其實會讓自己完全無反抗能力地暴露在敵人的炮火下,隻能任憑俄軍前置火炮攻擊。

但東鄉平八郎明白,在剛進入射程,且顛簸的海麵上,命中率會極低。

這就是一種豪賭:我賭你打不中我。

誠然,平靜的波羅的海也的確讓俄國海軍無法訓練大波浪時的射擊命中率。

東鄉平八郎就是在這時候向艦隊下達的那個命令:“皇國興廢在此一戰,諸位一同努力。”

日軍完成了經典的海戰“t”字陣型,處於t的一橫優勢位置,對馬海戰完成大勝。

秋山真之安排完手下後,竟然坐在一旁開始靜坐,如同一個和尚。

——他這輩子的確非常想出家。

說起來很矛盾,佛家講究不殺生,而參軍卻又恰恰相反。

李諭身邊有兩人突然驚歎道:

“好雄偉的軍艦!”

“如果我們也有這樣的軍艦該多好!”

“就怕還是如同當年甲午一樣,好的東西也用不好。”

李諭轉頭看過去,一下子認了出來,竟然是陳天華與黃興!

他們在日本組織拒俄義勇隊失利,憤而回國,竟順路還去大連考察了一下。

李諭說:“這艘軍艦是最新的戰列艦,15000噸的敷島級,與甲午戰爭時的鐵甲艦已不可同日而語。”

陳天華與黃興看向李諭:“閣下的怎麼說得如此好?”

他們還以為短發的李諭是日本人。

李諭說:“我是中國人。”

陳天華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我想起來了,你是李諭先生!在東京弘文書院曾經做過演講。”

他們都是選派東京弘文學院的留學生,也就是說,都是迅哥的同學。

迅哥這批同學真心不一般啊。

黃興也抱拳道:“恕我冒昧!先生剪了發,沒有認出來。”

李諭看向他們的腦袋:“你們不也剪了發。”

陳天華說:“先生莫非也與我們一樣,誓要反清?那我們是同誌了!”

李諭笑道:“我隻是為了學術的方便。”

陳天華說:“不管為什麼,先生的舉動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諭說:“實際上我隻是覺得太麻煩也太醜了。”

黃興一拍欄杆,憤慨道:“先生說得對!的確是醜極了,讓全天下的人譏笑!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中國人變回以前的樣子。”

陳天華望著遠處穿著海軍軍裝的秋山真之:“以後中國應當像日本國一樣,強盛起來,起碼不能任由俄國人侵占我們的土地。”

黃興說:“就是如此,如果咱們能推翻腐朽的清廷,再次擁有如此恢宏的戰艦,肯定不會有人欺負我們!”

此時的革命者還是比較理想化的。

尤其黃興,他與中山先生不太一樣,中山先生幾乎從小就在西洋環境下長大。

而黃興卻出身於湖南長沙的一個名門望族,早年曾係統地接受過傳統儒家教育,並且考中過秀才。

隻不過他的確對科舉製度強烈不滿,否則也不會想要去日本留學。

總之黃興是個思想漸漸轉變的人,與梁啟超有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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