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次授課(2 / 2)

李諭再次提到想要見見鹽商,以便多購入食鹽。

嚴範孫久在津門,自然認識,他的親家也是鹽商。

嚴範孫問道:“帝師需要那麼多食鹽做什麼?”

李諭坦誠說:“做點鹹菜疙瘩,給京津兩地的難民。”

“鹹菜!疙瘩!?”嚴範孫和張伯苓非常驚訝,跨度也太大了,剛才還是高大上的奧運會、新學堂,一下子就成了鹹菜疙瘩。

李諭說:“雖然我知道以我自己的力量救不了多少人,但隻要是看在眼裡總歸不舒服,所以力所能及要幫一下。”

嚴範孫和張伯苓抱拳道:“先生高義!”

嚴範孫接著說:“不過我還有個疑問,為什麼不直接發放食鹽?那樣豈不更方便?”

李諭說:“既然已經是難民了,哪還有生火做飯的條件?所以對他們來說,補充鹽分最好的辦法就是每天啃一口鹹菜疙瘩。”

這種場麵想想就讓人齒寒,嚴範孫歎了口氣:“我輩要做的終究太多。”

然後嚴範孫舉薦了一人:“如果說津門鹽商中最愛慈善者,當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王益孫。”

他的名字和嚴範孫有點相近。

嚴範孫繼續說:“王益孫是山西人,你知道的,山西人在娘胎裡就會做生意,來天津沒幾年,手上不僅有鹽引,連錢莊都開起來了。”

李諭笑道:“山西人做生意的水平果然和釀醋不相上下。”

再往後,還有個更厲害的山西商人,就是李諭已經在美國見過的孔祥熙。

張伯苓又補充了一句:“彆忘了還有汾酒。”

嚴範孫帶著李諭找到了商人王益孫。

剛進他的鹽廠,就看到了幾塊四四方方的鹽磚,晶瑩潔白。

這些是最好的貢鹽,要上貢給朝廷。一塊7.5公斤,每年都要上交近千塊。

簡直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鹽商生活曆來極為奢靡,提倡節儉的雍正批評過好多次鹽商們豪擲千金的舉動。

加上鹽屬於朝廷監管的產業,鹽商們的生意很好做,生活甚至要比江南的絲綢商人還要好不少。

王益孫見到當朝帝師到來,激動異常:“您可是響當當的人物,我一介商賈,哪配得上您親自登門。”

李諭道:“好說,好說。我來也是想讓王掌櫃參與點積功德的好事。”

嚴範孫把李諭想要救濟難民的事情說了說,王益孫頗為感動:“當年我曾邀請範孫兄以及伯苓到我館中授課,深受到他們二人影響。如今帝師所提要求,在下不敢不從。”

李諭笑道:“其實對於你們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且我也不會一分不付,至少不會讓你虧錢。”

李諭知道,鹽的利潤蠻大的,成本實際上不高。

尤其自從天津的長蘆鹽場采用曬鹽的工藝後,產量和質量都大大提高。

王益孫說:“不僅此事,本人亦有意資助帝師以及範孫兄的學堂。”

還有意外收獲,李諭道:“這可真是太感謝了!”

王益孫見到李諭後,竟然打開了話匣子,帶他來到自己屋中,說道:“帝師,本人家中子女,全都接受新式教育,我還聘請了英國人教英語、德國人教德語;還有數學、物理、化學等科,都有老師。”

王益孫又給李諭展示了自己購買的一些科學儀器。

能把新學教育做到這份上,還真挺有魄力。

隻是他這種做法,也就特彆有錢的人家才支付得起。

李諭想不到事情辦得如此順利,請他們中午吃了飯。

翌日,北洋的傅增湘又來給李諭傳話,要去北洋軍中一趟。

李諭猜測,估摸著是和日俄戰爭有關。

果然,來到北洋,袁世凱就讓他迅速給北洋武備速成學堂的人去上課。

依舊是精英聚集的測繪班。

不過這次聽課的不僅有吳佩孚、孫傳芳等“老學員”,北洋的學堂督辦段祺瑞還命令張勳、曹錕等管帶也來聽課。

講述的內容,自然是無線電相關。

好在他們要學的主要是應用方麵,連電路原理都不需要講,所以不複雜。

饒是如此簡單,張勳聽得仍舊一頭霧水,叫苦不迭,“奶奶的,打仗管這麼多乾啥!”

段祺瑞在屋外咳嗽了一聲,張勳才又正襟危坐仔細聽課。

不過他似乎痔瘡發作了,過了一會兒,坐在那左搖右晃很不自在。

李諭問道:“張管帶,您有什麼問題嗎?”

張勳說:“問題,啊,問題……問題就是什麼時候下課?”

一旁的曹錕哈哈大笑:“張管帶,你是不是下邊又不舒服了?”

張勳說:“哪有!你不要瞎說!”

曹錕不依不饒:“張管帶,你酒量不是好得很嘛,怎麼昨天才喝了半斤酒,就成這樣了?我晚上起夜時都聽見你鬼哭狼嚎的聲音。”

張勳麵紅耳赤:“曹管帶,你啥時候這麼關心我?”

李諭知道張勳的痔瘡的確很嚴重,以二十世紀初的醫療水平,他忍受的痛苦肯定更要大得多。

於是李諭忍著笑嚴肅說:“張管帶,要不您先去看看營中的郎中。”

張勳咧嘴一笑:“還是帝師通情達理!謝謝了!”

說完就捂著屁股跑了。

這些老家夥肯定學不明白了,也就本身測繪班的吳佩孚、孫傳芳十分認真。

吳佩孚還是一副“學習委員”的樣子,筆記做得工工整整,而且李諭瞄了一眼,感覺他應該在自己來之前就有進行過學習研究。

講完後,段祺瑞把李諭和吳佩孚一起叫到了袁世凱的辦公室。

段祺瑞說:“其他人學到這個程度足夠了,剩下的,你單獨給吳學員好好講一下。”

李諭問道:“莫非有任務?”

吳佩孚說:“是的!”

李諭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去遼寧?”

吳佩孚沒敢回話,唐紹儀說:“沒關係,疏才兄弟是自己人。”

吳佩孚這才繼續說:“學員吳佩孚受命作為諜報人員進入俄國人占領區域刺探情報。”

和李諭想的一樣,不然他不會這麼著急惡補無線電知識。

李諭說:“我了解了,那你一定要好好背誦我給你的電碼表。”

吳佩孚說:“多謝老師提醒!”

聽這些大軍閥叫了多次“老師”,李諭終於有點適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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