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兩位傳人(1 / 2)

李諭回到家,收到了北洋段祺瑞發過來的電報:

“帝師閣下,上次您走得太著急,希望再寫個無線電相關的講義寄來。”

李諭很納悶,於是回了電報:“段將軍,我記得我留下了講義,而且優秀學員吳佩孚的筆記一直很好。”

不過段祺瑞很快回電:“此前講義過於高深,對於張管帶以及曹管帶等掌兵者,還是有些吃力。”

其實段祺瑞、馮國章、李純他們這些北洋的軍官,都沒有搞明白,隻是不好意思直說,於是假借了張勳和曹錕這兩個小小管帶的名號。

李諭心知肚明,也不點破,於是回電:“我會儘快完成。”

段祺瑞高興地回道:“如此甚好,幾日後我會派人專門去府上拿取。”

看得出來北洋還是比較著急的,畢竟現在日軍和俄國陸軍已經在鴨綠江沿岸交上了手。

陸軍一旦打起來,說明進入中國的領土,問題就升級了。

雖然清廷保持局外中立,不過北洋還是想要儘可能偵查情報,軍人嘛,最咽不下這口氣。

而且各界也格外關注戰事情況。

西苑,袁世凱被朝廷召見。

袁世凱剛進大殿,就看到奕劻等軍機處大臣幾乎到齊。

慈禧說:“袁世凱,我聽說你得了一個技巧玩意,能知道遼東前線的情況。”

袁世凱說:“回太後,是這樣,此物名為無線電傳輸設備,來自李諭。”

“哦?又是李諭!”慈禧吹了一口茶葉,繼續問道,“前線情況怎麼樣?”

袁世凱說:“根據我派出去的密探,得知日俄雙方已經在丹東交上手,日方少說有數萬人;防守的俄軍‘東滿支隊’也有兩三萬。”

慈禧說:“誰有優勢?”

袁世凱說:“兵書上講,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雙方軍力差不多,就應該設法讓對方分散,但沒想到俄軍竟然主動分散在寬大的正麵,結果嗎,哼哼。”

奕劻訝道:“日本是優勢一方?”

袁世凱點點頭:“是的,慶王爺。”

慈禧咽下一口茶水,“最好如此。”

奕劻立刻吹捧:“老佛爺洪福齊天。”

慈禧說:“此前沉藎的桉子沒有白白浪費。”

去年,沉藎因為泄露清政府和俄國的密約而被杖斃,李諭還曾經見過他。

軍機大臣王文韶道:“這場戲做得十分充分,也省得我們的外務部費事去泄露情報給日本人。”

想不到沉藎的性命原理是被當做了棋子。

仔細分析一下也是這麼個道理,清廷既然已經因為東北地區和俄國人關係降到冰點,又不敢和他們開戰,隻能再靠那招“以夷製夷”,借刀殺人,讓日本人上。

而清廷又沒有勇氣去直接泄露密約,恰巧遇到沉藎這個不怕死的。

他得到密約內容就是通過如今在場的軍機大臣王文韶之子!

沉藎被打死,而王文韶啥事沒有,已經說明了問題,——清廷是故意泄露給他。

哎,可憐沉藎竟然成了清廷玩弄政治的棋子。

袁世凱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不過幾句話就聽了個大體明白,拱手道:“不愧是軍機處。”

沉藎被打死,清廷也就給俄國一個交代,讓他們沒法怪罪。

王文韶說:“想不到日本人真的惱羞成怒,要和俄國開戰。”

袁世凱說:“本來屋中就有一匹狼,如今再引一匹狼入室,今後定要小心行事。”

奕劻說:“我已經會見過日本國公使內田康哉,他給我保證,不會染指東北。”

袁世凱笑了笑:“但願如此。不過我聽說,日本國有一神社,名曰靖國神社,供奉死去軍人之靈位及戰爭相關的紀念展位。在甲午戰爭,哦,日本人叫做日清戰爭展位最後,是一個漢字成語,叫做‘臥薪嘗膽’。”

慈禧訝道:“臥薪嘗膽?臥什麼薪?嘗什麼膽?”

袁世凱說:“自然是因為三國乾涉還遼。此事讓日本人耿耿於懷,所以他們的心中,肯定還想要遼東。”

慈禧沉思片刻,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這天,李諭收到了溥倫托人送來的一疊船票,還包括楊小樓同慶班的。

李諭準備出發拿給他,同慶班所在地還是在南城的精忠廟附近。

趙謙開車到地方,今天人不多。

下車後,李諭看到一個麵黃肌瘦的男子,坐在精忠廟外麵,看能不能偷到供品。

不過貌似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少,不太容易得手。

李諭把票給了楊小樓,他雖然不認識上麵眼花繚亂的英文,不過肯定知道價格不便宜。

如今海上有戰事,輪渡數量明顯減少,船票價格漲了一倍不止。

同慶班班主賈洪林帶著楊小樓感激道:“我們一定不辱使命。”

李諭對他們的水平還是很放心的,“不要有什麼包袱,放開演就是。”

楊小樓拿出寫好的戲詞還有背景故事介紹:“我們不懂洋文,翻譯的事還得托您這種讀書人來辦。”

李諭接過來:“好說,好說。”

等他準備返回時,突然有人來找他。

“閣下便是帝師吧。”

李諭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輕人;“你是?”

對方回道:“見過帝師!在下徐樹錚,奉段祺瑞將軍之名,來找帝師拿取無線電的講義。”

徐樹錚是此後段祺瑞的核心軍師,位置很重要。

李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徐樹錚道:“我剛下火車,就去帝師府邸拜會,然後被告知帝師來到了精忠廟,正好這裡我也知道,就打了個黃包車直接過來。”

李諭說:“你對京城還挺熟?”

徐樹錚說:“談不上熟悉,但現在嶽王廟可不多,在下母親是嶽王爺後人,本人也十分仰仗嶽王爺,所以去年就專門到此拜謁過。”

李諭還真不知道此事,訝道:“閣下竟然有嶽家血脈。”

“算不上直係,”徐樹錚笑道,然後看向精忠廟,“容我先去上一炷香。”

精忠廟旁的枯瘦男子看到有人過來,興奮地躲在角落,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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