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答辯(2 / 2)

過程簡直又像一個演講過程,因為他們心中早就默許給李諭一個博士頭銜,哪怕他隨便拿點東西出來都可以,更何況還是這種實打實的成果。

至於提問階段,幾人僅僅提了一些常規問題。

比如湯姆遜問道:“你為什麼選擇這個課題?”

這是很隨意的問題,李諭說:“因為它對現代物理會有巨大的啟發意義,尤其是在粒子領域。”

湯姆遜自己就是搞粒子物理的,又問道:“你是說粒子物理有很大的發現空間?”

李諭回答:“是的,除了已知的幾種粒子,微觀態還會有很多不同粒子,就像組成人類的器官有很多種一樣。既然世界如此豐富多彩,組成世界的基本粒子必然也是豐富多彩。”

湯姆遜對李諭的回答很滿意:“你的回答已經體現出了深刻的物理哲學思想。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瑞利爵爺則不像提問,簡直是在閒聊:“你認為自己到底是一名物理學家,還是數學家,或者天文學家,甚至工程師?對了,還有作家?”

李諭笑道:“這個問題我怎麼回答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彆人如何看待我。”

瑞利也笑道:“我們是在考慮到底授予你什麼樣的博士學位頭銜。似乎哪一項都合適,現在看來,隻能將就著先按照論文的主題,定為數學物理博士。”

如果是後世,肯定不會把數學物理放在一起,不過二十世紀初的確有很多這樣的稱呼。

因為不少當下物理學家本來就是學數學的,眼前就有一位:湯姆遜。

李諭和他們繼續聊了會兒天,答辯會便在非常輕鬆愉悅的氛圍中結束。

李諭獲得了一個劍橋大學的博士學位,雖然順序上有那麼一點奇怪,自己早就有了多個院士頭銜,但證多不壓身,來者不拒唄。

不僅如此,英國皇家學會還為李諭授予了一個皇家獎章。

這是皇家學會最高的榮譽,曾經也稱為“女王獎章”,一年僅頒發兩枚,十分稀有。哪怕到了李諭上輩子時,一共也隻發了400來枚,並且獲獎者有五分之一拿到了諾獎。

皇家學會會長哈金斯將一枚鍍銀獎章拿給李諭,說道:“恭喜你,這是榮譽的見證,也是榮譽的起點。”

開爾文勳爵說:“的確僅僅是榮譽的起點,我想過幾年,李諭你很有可能被授予爵位。”

英國王室對外國人也是可以授爵的,但非常非常少。

晚上,開爾文勳爵邀請李諭共進晚餐,菜肴非常給力,基本達到了英國國宴級彆,但李諭此前吃過了,也就那樣……

無非就是做法上看起來比較精致,然後多了一些禮儀。

各位如果見過電視上的米其林餐廳的一些菜就知道了。其實炫的就是形勢以及做菜的難度,至於口味嘛,隻能委婉的說見仁見智。

開爾文勳爵吃了一口草莓酥皮餡餅,讚道:“能請這位白金漢宮的主廚做菜,可是非常難得的。”

李諭吃了一口溫莎羊肉香草餡餅後說:“確實可圈可點。”

開爾文勳爵繼續問道:“我仔細聽了你關於宇宙射線的論文答辯,看起來這是一個很有開發潛力的課題。”

主廚此時端上來了一份女王沙拉。

“謝謝!”李諭對主廚說,然後繼續對開爾文勳爵說,“勳爵洞察力果然好,其實我們現在隻能算做了一部分實驗,此後還需在世界各地進行實驗測試。”

開爾文勳爵活了這麼大歲數,迅速聽出來李諭話中意思:“就是說,這項研究後續還需要很多試驗經費?”

李諭說:“的確如此。”

開爾文勳爵說:“好辦!我會讓哈金斯會長儘快批準,但科考船可能需要等待。”

李諭說:“船隻我自己就有。”

開爾文樂道:“給皇家學會省了好大一筆錢,不過你可以把人員費用、設備費用報得高一些,最少能把油料錢省出來。”

李諭心領神會:“自當如此。”

開爾文從口袋中拿出10個先令:“我想我還欠你10個先令,這錢你拿去吧。”

這是兩人此前的賭約。

李諭樂道:“勳爵是要投降輸一半?”

一個英鎊是20先令。

開爾文也笑了:“還能投降輸一半?你應該早告訴我。”

李諭說:“勳爵看來已經接受盧瑟福先生鐳原子內部存在能量的觀點了。”

開爾文勳爵說:“我仔細思考後,的確是更加合理的解釋。我對地球年齡的估算方法雖然沒有錯,但想了想,當時假設地球最初是岩漿球體似乎沒有足夠事實依據。科學是講證據的,我也是講道理的,錯了就是錯了。”

李諭讚道:“勳爵好心胸大度量。”

開爾文勳爵說:“隻不過我還是無法想象地球的年齡竟然會長達數億年。”

李諭笑道:“說不定是幾十億年。”

開爾文勳爵說:“那就更無法想象,上帝才存在多少年,這讓教廷怎麼看?”

李諭說:“盧瑟福先生根據鈾的半衰期估計地球幾億年的年齡,可鈾其實還有一種同位素,半衰期高達四十多億年。”

開爾文大驚失色:“四十多億年?!”

李諭說:“是不是很令人期待。”

“等等!”開爾文勳爵說,“你剛才還提到了‘同位素’一詞,這又是什麼?”

李諭馬上意識到,同位素這個概念還沒有誕生。

於是說:“就是一種元素會有好幾種形態。”

“天哪!”開爾文勳爵說,“到底是我喝多了,還是你喝多了?”

李諭舉起酒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勳爵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以後令人震驚的事情多了去。”

開爾文勳爵與他碰杯道:“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說話這麼有文化!如果真像你說的,僅僅是中國知識分子裡國學修養最低的,那我今後可太想知道完整的中國文化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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