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氣式好個名字,”貝爾說,“你覺得多久可以付諸實現?”
“至少也要二十多年。”李諭預估道。
“那太久了!”貝爾遺憾道,“我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都不好說!”
李諭說:“先不提這個,咱麼還是應該關注當下。我最近設計了幾項專利,用在航空以及航海上都很有實用價值。”
貝爾曉得李諭每次搞出來的專利都是好東西,迫不及待說:“快拿出來讓我看看!”
李諭拿過一個皮箱,取出一些圖紙說:“產品的名字叫做陀螺儀,這一款叫做陀螺方向儀,專門用於飛機的平穩性調整。”
貝爾在飛機領域浸淫多年,一眼就明白了這個發明的重要性,興奮道:“去年我聽說有人在做陀螺儀,沒想到最先讓你做了出來!有了這東西,在天空複雜的氣流下,飛機就能夠自行調整飛行姿態、持續平穩地飛行!”
陀螺儀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有一個繞轉軸以極高角速度旋轉的轉子,裝在內環架內;然後在內環架外加上一外環架,組成一個完整的空間陀螺儀。
轉子可以環繞相互垂直的三個軸做自由運動。
學過高中物理的肯定知道,運用的物理內核就是角動量守恒。
後世的手機、穩定器、航空器、輪船都離不開它。
不過李諭現在做出來的相對後世來說比較簡易,因為陀螺儀的製造本身不複雜,關鍵是如何小型化的同時又能保證極高精度,並且還能對其他設備組成聯動;涉及一大堆機械學、控製學、信號學的理論。
而現在,李諭隻是做出了初級形態的陀螺儀。
這玩意在五六十年前,傅科研究傅科擺時就發現了,他當時在研究地球自轉,無意間發現高速轉動中的轉子由於慣性作用它的旋轉軸永遠指向一固定方向。
不過想在工業中想要讓它提高實用性,需要電動馬達。
直到去年,才有發明家讓陀螺儀的轉子達到20000轉的程度。李諭則進一步提升了其穩定性,讓它真正可以用在飛機以及航海上。
李諭又拿出另一張圖紙:“這種陀螺穩定器麵向航海領域,用框架和船體固定在一起。當船體側搖時,陀螺的力矩就會迫使框架攜帶轉子一起相對於船體旋進,從而產生另一個陀螺力矩,對船體產生穩定作用。”
李諭的設計隻比曆史上的設計提前了一兩年,當然李諭在設計理念上有不可忽視的先進性,所以不管是專利申請還是社會接納程度,都很高。
貝爾俯下身子,仔細看著圖紙上的設計,他是發明界大佬,腦海中迅速勾勒出製造出來的樣子,一遍一遍地讚歎著:“精妙!精妙!”
馬克·吐溫和雨果·根斯巴克這兩個主業文學、副業發明的“二把刀”也湊過來看李諭的圖紙。
雨果收回眼神,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專注器”圖紙,簡直是小學生與博士生的差距。
馬克·吐溫則不以為意,反正自己搞發明就是業餘愛好,而且想一想自己發明的胸罩才更有文藝色彩不是!
離開華爾道夫酒店,貝爾與李諭一同來到實驗室進行試製。
圖紙很清晰,原理也不複雜,並且有前人多年的鋪墊,所以很快就做了出來。
此後的專利申請順理成章,沒多久就通過。
貝爾哈哈大笑:“用不了多久,我相信飛機就可以在天上進行更高更遠的飛行!”
在給美國海軍的輪船進行試驗後,陀螺平衡儀也大獲成功,很快全世界幾乎所有的船隻都會開始采購。
本來按照曆史,應該是一年後德國最先使用然後推廣到全球,李諭相當於讓它提前了接近一年。
——
去往英國的船票到了李諭手中,他要先去一趟蘇格蘭了。
開爾文勳爵最近的病情持續反複,牽動了整個英國科學界。
大半個英國有名望的科學家都跑來了格拉斯哥,就連歐洲大陸一些水平出色的醫生也自願前來診治。
開爾文老爺子雖然在曆史上最著名的似乎就是提出了兩朵烏雲,但他生前絕對是科學界泰鬥級人物。
此刻,屋中的開爾文勳爵時不時打著噴嚏,並且不斷咳嗽,擦拭的手帕上有大量血跡,身體看起來非常虛弱。
他得的隻是感冒,但對於一個接近80歲的人來說,重感冒有時就是能夠危及生命。
幾名頂尖的醫生圍在他身邊,不斷對他的身體進行檢查。
卡文迪許實驗室主任湯姆遜看到李諭,知道他對開爾文勳爵非常尊重,視為伯樂,於是對他說:“先等一會兒,勳爵這會兒的狀態非常差。”
大概十幾分鐘後,一名醫生走出房間,脫下帽子,搖了搖頭。
湯姆遜驚訝道:“蘭德斯坦納教授,難不成連輸血都沒有辦法?”
李諭看向這位醫生,蘭德斯坦納在醫學和生理學界赫赫有名,ABO血型就是他提出的,後來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獎。
輸血的曆史很久,但經常會出現凝血死亡的現象,蘭德斯坦納經過長時間研究,才發現了人類血型有區彆。
至於為什麼是A、B和O,據說是因為他並不確定還有沒有其他血型,所以把一開始的ABC改成ABO,預留了一些字母,以防萬一。
就是今年,人類曆史上有了第一例完全確保安全的科學輸血。
蘭德斯坦納脫下自己的手套說:“輸血是最前沿的技術,確實可能稍稍延長勳爵的壽命。不過實在是巧,勳爵竟然是十分少見的AB型,等我們找到對應血型,又要耽誤不少時間。”
湯姆遜說:“不管怎麼說,儘我們最大的努力。”
蘭德斯坦納點點頭:“我已經吩咐學生,對所有自願的賓客進行驗血,尋找AB型血。”
1900年的時候,蘭德斯坦納就找到了A、B、O型血,不過AB型血在人群中的占比很少,大概隻有四五個百分點,所以他直到1906年才發現AB型。
李諭說:“彆找了,我就是AB型。”
蘭德斯坦納訝道:“你怎麼知道自己是什麼血型!?”
李諭隻好隨口解釋:“我看過你的論文,所以自己也測了一下。”
蘭德斯坦納來不及懷疑,對他說:“請隨我來,我還是要進行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