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時候,李諭的成就對普通人來說顯得很縹緲,目前國人沒有幾個懂那麼高端的數理科學,但生活中的這點小事卻能看懂。
李諭笑道:“地震的波動複雜多了。”
“但這件事你真幫得上忙,證據鏈牽扯到了一些技術上的難題。”唐紹儀說。
邁布裡奇組織團隊,花了六年時間,消耗五萬美元(那時候的5萬美元可不得了),終於把快門時間縮短到1/2000秒,然後拍出了那個著名的短電影《奔跑的馬》。
李諭索要的電影膠片很著名,大家應該都看過那組圖像,就是一組騎著馬奔跑的畫麵。它是所有電影史課程最開始第一節課就會教授的內容。
李諭問道:“你已經要畢業回國?”
這小子是真會來事。
孔祥熙高興道:“帝師竟然記得我。”
黃三德道:“先生何不加入我洪門?本人可以安排您也為洪棍級。”
膠片的出現來源於斯坦福先生的一個賭注。
黃三德沒有強求,在他們眼中,李諭多少有一點濃厚的文化氣息,他們頗為尊重。
李諭對演講早已駕輕就熟,考慮到加州比較在行的應該是天文學——加州剛建起了強大的威爾遜山天文台,所以李諭從天文學角度,講了天文學與物理的關係,也就是所謂的天體物理學。
所以斯坦福贏得了賭注。
唐紹儀解釋道:“因為提供不了證據。”
內容不複雜,天文學嘛,早期是占星術,但它成為一門真正的科學,其實就是從物理學開始的。
府衙中,楊士驤,比利時電車公司代表,英國人、法國人的代表,還有中國的天津商會派出的代表齊聚一堂。
李諭自然要儘可能幫幫舊金山的同胞,他們挺不容易,遭遇了各種災難和不公正,還要儘可能籌款支援革命。
以前李諭在國內的影響力隻集中在高級一些的知識分子群中,現在成了普通人心中的英雄。
楊士驤反應很快,立刻說:“好!本官就命李諭為調查員,勘探噪音之事。諸位可有異議?”
好吧,孔祥熙在美國學的是理化科學及社會科學,當初兩人見麵後,通信多次,李諭回答了孔祥熙提出的一些關於物理數學的問題,他竟然直接因此當李諭是老師。
他自然是想借李諭的名氣。
電車公司必然是敗訴了。
碰巧遇到了梅貽琦。
儀器本身不複雜,甚至有些簡陋,不過功能沒問題,它裝有一束旋轉緩慢的紙帶,紙上豎著一支輕輕擱置在上麵的筆。隨著發電機的震動,這支筆就可以嗒嗒不停地在紙帶上留下痕跡。
李諭側過頭:“孔祥熙?”
李諭隨後在紙上算了一陣後說:“很明顯,震動非常劇烈。”
李諭納悶道:“我又不是學法律的,找我做什麼?”
梅貽琦說:“我已經學完南開中學的課程,老師說我可以來北洋大學堂找點更高規格的書讀一讀。”
“在下畢竟是孔門之後,至聖先師孔夫子的學問似乎已經遇到瓶頸,現在書生需要修習新學。我不想讓我孔門落個不懂新學的把柄。”孔祥熙說。
楊士驤喜道:“太好了!帝師,你來評一評。”
李諭同樣沒必要給洪門直接捐款,他們能量很大,而且讓他們組建公司承接未來自己企業的業務,已經是最有力的幫助。
“正好,”李諭說,“你來協助我一下。”
伯克利分校請了李諭後,斯坦福很快也要讓李諭和呂碧城過來壯壯場麵。
李諭說:“黃先生可以成立一家勞務運輸公司,將來我在京津的公司產品運到美國,就交給這家公司分銷、倉儲、運輸。”
目前袁世凱已明升暗降,並且被慈禧解了兵權,不過北洋的人都是袁世凱的,實際控製權還在他手中。
兩人一起動手,進度就快多了。
新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是楊士驤,袁世凱的忠實手下。楊士驤的弟弟楊士琦也是袁世凱的絕對心腹。
輪船抵達天津港後,唐紹儀帶著人來迎接了李諭,隨即帶著他一同去往直隸總督府。
這個回答有點震驚到李諭,“辦學?”
竟然還有點道理,李諭笑道:“真是想不到。”
英國人、法國人還有天津商會代表都表示讚同。
李諭說:“一種可以記錄震動強度的裝置。”
在斯坦福大學,李諭順便向他們要了一份電影的膠片拷貝以及專用的電影放映機。
兩天後,在唐紹儀、電車公司代表、英法代表及商會代表的共同見證下,李諭和梅貽琦現場完成了震動測量。
“有什麼想不到的?”孔祥熙說,“我也是這些年受到了師傅您的影響,認識到西學重要性。”
兩人來到實驗室,梅貽琦好奇問道:“我們要做什麼?”
實際上,馬的姿態都會出現四蹄騰空。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李諭又好奇地問。
這件事對電影業很重要,李諭準備把它引入國內,讓早期的電影人看到。
當然不是白拿,李諭花了2000美元才搞到。
梅貽琦激動道:“我聽說有一種能夠記錄地震的儀器,先生造出來的簡直比地震記錄儀都要靈敏。”
和後世一樣,一件事一旦有了廣泛的流量,很多本來大眾不太了解的東西也會有所了解。
就像芯片,還有光刻機、CMOS,本來有幾個人知道這些詞?但媒體天天講,普通人現在甚至都能說出幾納米的工藝好。
受到李諭影響,至少此時的普通大眾知道了原來聲音是一種波,還能通過物理與數學進行非常精準的計算和測量。
雖然比較簡單,不過好歹是一種開始,勢必會有更多人對數理科學感興趣,走上理工科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