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學自然不可能離開數學,隻不過研究思路發生了很大變化,典型的就是光譜分析以及原子物理學發展後,人們通過物理學摸清了恒星演化規律。
李諭學的當然是天體物理學,領先目前的天文學家一個時代。
李諭回頭把這些內容整理成了兩篇論文,提交給了英國皇家天文學會,以李諭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再有什麼導師簽字一說,雜誌巴不得李諭投稿。
事實證明,這種論文更能引起廣泛關注。
大家對身邊的幾顆行星特彆關注,學界也非常感慨:自從伽利略發明望遠鏡以來,已經過去了三百年,竟然連身邊的幾顆行星都沒研究明白,何談更加遙遠的星係。
木星是氣態行星的文章發出後,很多天文學家又開始了對其形成的猜測,甚至有人認為它是一顆失敗的恒星。
法國方麵看到李諭的文章後,立刻也邀請他來開個講座,並且通過居裡夫人以及郎之萬發出了邀請函。
他們的麵子肯定要給。
正好法國離著近,坐著輪船橫渡英吉利海峽然後沿著塞納河就到了巴黎。
隻不過這次李諭沒了隨身翻譯,隻能先找到剛來法國不久的蔡元培幫忙。
“疏才果然來了歐洲,”蔡元培說,“他鄉遇故知,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李諭與他來到一家小餐館,打聽道:“孑民兄認不認識法文很好的中國人?”
蔡元培疑惑道:“疏才的法文莫非還不過關?”
李諭苦澀道:“我是學不會法語了。”
蔡元培說:“留法勤工儉學會有一批學生,不過目前也在補習法語……對了!我想到了一個語言天賦極高的學生,正好他沒什麼事情,可以幫一幫疏才兄弟。”
李諭問道:“誰?”
蔡元培說:“此人叫做陳寅恪,字鶴壽,江西人。據說通曉十餘種語言,是個‘活字典’。”
“原來他在法國?”李諭說,“以前竟然一直不知道。”
蔡元培問道:“疏才認得此君?”
李諭隻能說:“有所耳聞。”
下午,蔡元培就找來了隻有20多歲的陳寅恪。
彆看陳寅恪年紀不大,但已經留學好多年,從十二歲開始,就常年在各國遊學。
作為此後清華國學院的四巨頭之一,陳寅恪仍然在厚積薄發中,還得積累十幾年才會出山。
陳寅恪尚未出名,見到已經名揚四海的李諭後非常恭敬:“院士先生,能為您效勞非常榮幸。”
“我也很榮幸,”李諭笑道,“另外我很好奇,你怎麼能如此輕鬆學會那麼多語言?”
陳寅恪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學會的,仿佛這些文字自己往我腦子裡跑,不知不覺中就會了。”
好嘛,問了相當於白問。
就像拉馬努金說自己的數學公式是女神告訴自己的。
李諭又問道:“你在歐洲哪所學校讀書?”
陳寅恪說:“之前在德國柏林大學,後來去了瑞士蘇黎世大學,現在法國巴黎高等政治學校就讀。”
李諭說:“為什麼去了這麼多學校?輟學離開?”
陳寅恪說:“學到我想要學的內容後,就沒有必要繼續待著了。”
難怪陳寅恪一直沒什麼學曆,簡直是“真·遊學”。
李諭又問:“現在法國跟著哪位學者?”
陳寅恪說:“此人叫做伯希和,是法國乃至歐洲的漢學第一人。”
伯希和就是曆史上的那個敦煌文物大盜。
之前李諭在法國就見過伯希和,還有科茲洛夫。
因為李諭的乾預,伯希和沒能如曆史上一樣去敦煌搶走大批珍貴文物,單靠漢學成就其實沒什麼特彆出奇的,最多是個正常的教授。
不過這家夥語言方麵確實挺有天賦,懂多國語言,陳寅恪跟他學學倒是很好理解。
陳寅恪學洋人東西秉承的原則是直接學會他們的語言,然後自己看。
這種能看第一手資料的本事在二十世紀初更加顯得珍貴,畢竟翻譯沒幾個,學術專著更沒人給你翻譯。
此後的十來年陳寅恪又學了不少語言,學富五車,到了清華後,連梁啟超都對這個小輩禮敬三分。
李諭說:“這幾天在法國的行程,就委托你了。”
陳寅恪拍胸脯道:“遇到哪國人都不在話下。”
李諭此前不止一次想要學習法語,但實在沒有這個精力,法語學起來又比較麻煩,最終隻能放棄。
李諭首先前往法國科學院,進行了一場關於此前剛發表的行星論文的演講與研討。
雖然演講可以再用英語,不過這裡畢竟是法國科學院而非巴黎大學,大學多少有點自由氣息,科學院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法國人一向對自己的語言非常傲慢,認為法語相比英語就像貴族老爺與鄉野農夫,正式場合怎麼容許說英語,還不如直接說漢語顯得有個性。
陳寅恪挺給力,隻花了很短時間,就額外學會了需要用的術語。
李諭在演講中繼續闡述了一下對木星最顯著特征大紅斑的一些“猜想”,——李諭當然清楚它是什麼,不過這時候隻能用“猜想”一詞。
與會者聽說這極有可能是個可怕的風暴氣旋,並且大到可以放進去兩三個地球時無不非常震驚。
隻可惜現有手段沒法進行深入的研究。
估計對一些文藝工作者來說會產生一些創作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