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澤榮一聽後竟然點頭說:“孫先生建議我去貴國看看,以實際行動促進中日經濟合作。我已定好船票,不日就會動身。”
孫先生說:“感謝澀澤先生。”
澀澤榮一說:“本人從小深受儒家思想影響,尊崇孔學,一直想去拜謁至聖先師之墓,了此心願。”
或許就是因為儒家學說的影響,澀澤榮一並沒有變成一個大財閥。
他一生創辦了500多家企業,作為日本近代的“實業之父”,又有著深厚的政界人脈,其實很輕鬆就可以像三菱、三井一樣變身成一個大財閥。
不過他卻從骨子裡看不起日本商界奉行的財閥主義,非常奇特。
他創建的企業有些根本不賺錢,或者賺錢很少。之所以堅持創建,是因為他覺得國家缺少這種產業。投資它們不是單純為了個人的勝利,而是整個國家。
看得出他腦子裡有極為濃重的儒家“忠君愛國”思想。
當然了,絕對要看清:忠心的是他自己所在的日本國。
孫先生說:“如果日本國有更多澀澤先生這樣的人,兩國經貿一定會迅速成長。”
澀澤榮一說:“我一向認為,國際經濟關係並非是右手握武器,左手握算盤。不是兩國相互對峙,而是兩國互相尊重,雙方的利益在道義的基礎上謀求共同事業的發展。如我這樣的商人在本國經營企業之時,都要右手握《論語》,左手握算盤般的精細,並以此作為唯一的信條。”
“右手握《論語》,左手握算盤”是澀澤榮一的名言。
小日本如果安心發展,說不定也能成個北歐五國之類的國家,但他們野心太大,總是一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貪婪樣子。
而且它要是不搞軍國主義,似乎也很難安心發展。
是個矛盾的死結。
澀澤榮一很想在中日關係馬上步入緊張之際做點事情,但於事無補。
在日本整個社會日漸激進的大勢之下,他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勞,明年初日本就會提出“二十一條”。
其實澀澤榮一通過政界的人脈,已經大體猜到了自己的努力將會無果,不過他心中貌似還有儒家的那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反正這老哥的確很理想主義。
但顯然還是日本的四大財閥更能影響日本的政局。
至於誰對誰錯,就不用說了。
孫先生對澀澤榮一的看法非常欣賞,“下次來日本時,一定給先生帶一套《論語》。”
澀澤榮一笑道:“這本書我已爛熟於心。”
他的兒子澀澤正雄突然說:“除了《論語》,在下還很希望李諭先生的星戰係列在日本發售。”
澀澤榮一說:“此書在歐美風靡多年,連我這個老頭子都想看看。”
在日本發行星戰是早晚的事,避免不了,於是李諭說:“我會委托精通中日兩國語言同時具備翻譯能力的人進行翻譯。”
澀澤正雄高興道:“屆時我一定親自聯係講談社,發行先生的這套書。”
李諭說:“講談社?”
澀澤正雄說:“先生知道這家出版商?”
李諭說:“有所耳聞。”
他嘴裡的“有所耳聞”,是後來講談社發行的那些漫畫,比如《進擊的巨人》、《攻殼機動隊》、《灌籃高手》、《頭文字d》、《妖精的尾巴》、《美少女戰士》、《魔卡少女櫻》,還有fate係列的原著輕等。
澀澤正雄則隻是知道講談社目前已經算是日本最大的出版社之一,李諭來過多次日本國,想必在書店見識到。
澀澤正雄有意撮合這件事,能從中賺一筆不小的傭金,於是打包票道:“講談社發行時,我們會按照美國出版社同樣的版稅支付您酬金。”
李諭沒有多少時間接觸日本出版商,以小鬼子國內的消費能力,不會賺太多錢,最多小半個德國的銷售量。
他願意代勞更好,靠著澀澤榮一的名頭,版稅比較好談,節省很多麻煩。
這時候的小鬼子很摳,可能不會爽快地答應那麼高的版稅。
不過要是能慢慢進入日本出版界,再控製尚未成立的集英社,還是有點動力的……
想想以後那些國內出版界的日奸就惱火,連中國的小學生課本都不放過,瑪德,自己也得讓他們嘗嘗!
而且說不定還能影響一些小鬼子的思想。
隻是日本軍國主義思想太濃,可能作用不會太大。
幾人又隨便聊了聊經濟文化方麵的問題,臨走時,李諭把司徒美堂轉交的錢給了孫先生:“都轉到了花旗銀行,先生在日本和國內都比較容易支取。司徒大哥告誡我不要兌換成其他貨幣,他們給的是美元,我乾脆直接用美國的銀行給您送達。”
李諭親手遞交了憑證,孫先生感激道:“洪門的兄弟們都辛苦了。”
李諭說:“司徒大哥猜到您會這麼說,還讓我告訴您,這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孫先生歎道:“以後還要繼續拜托他們。”
革命花起錢來就是無底洞。
旁邊的澀澤榮一對兒子澀澤正雄說:“一會兒你送送孫先生與李諭先生,另外再去一趟安田家。”
李諭聽後突然想到:日本四大財閥裡,除了三井以外,安田財閥似乎也不難滲透。
安田財閥不像三菱、三井、住友一樣名氣大,因為它主要搞的是金融業,有很多銀行,悶聲發財。
李諭作為一個現代人,當然明白金融的威力。
一個財閥能在金融界最核心的銀行業中叱吒風雲,可想而知現在的日本金融業幾乎沒什麼監管。
後來安田財閥大肆吞並了一堆小銀行,也導致了明顯的“消化不良”。
這些可是滲透的絕佳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