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鹽場小海鮮 二更合一,274w營養液……(2 / 2)

朱襄道:“活的才撿,死了的海鮮就不能吃了。”

嬴小政把貝殼丟進裝了一點海水的木桶裡,繼續尋找沙灘上的珍寶。

小成蟜玩夠了沙子,也拿著一個小木鏟,來幫太子兄長挖沙子。

沙灘上看上去光禿禿一遍,但仔細一瞧,全是呼吸孔。

隻要拿著長長的鐵絲在呼吸孔上一捅,再挖開沙子,總會收獲滿滿。

海貝海蟹,海螺海葵,嬴小政還從一個沙坑裡找到了一條快乾死的海魚。

小成蟜運氣也很好,拿著一個死透了的大海螺玩,用鏟子敲碎以後,發現裡麵居然有一顆小指頭大小的橙色海螺珠,樂得孩子當即又在沙灘上打起了滾來。

“我要送給舅母!”

小成蟜滾完之後,爬起來就往雪姬那邊跑,一路抖落無數沙子海水,看得嬴小政直皺眉。

朱襄拍了拍嬴小政的肩膀:“怎麼,你也想找個海螺珠?”

嬴小政冷哼了一聲,把木桶遞給朱襄,專心找起海螺來。

他就不信成蟜能找到海螺珠,他找不到!

嬴小政找沒找到海螺珠擱置不提,當晚朱襄就在海邊架起大鍋,嬴小政帶著小成蟜拾來柴火,雪姬和白起幫忙用海水清洗海鮮,隻加了一點蔥薑蒜和黃酒,白灼了一鍋小海鮮。

朱襄還熬了一鍋薑蒜紅糖水,給吃小海鮮的眾人養胃。

白起住在內地,很少吃到最新鮮的海鮮,胃口大開。

朱襄平日勸白起多吃點,今日趕緊勸白起少吃點,免得積食胃疼。

嬴小政一邊大快朵頤,一邊道:“海中物產豐盛,應當收漁稅。”

朱襄:“……”

在休假的時候彆說這樣掃興的話。你是暴君嗎!

好吧,你是。

朱襄道:“海邊之稅可詢問齊國官吏如何實施。齊國以海起家,一定已經有一套成熟的方案。”

嬴小政道:“齊國稷下學宮幾乎已經名存實亡,有許多士人西赴鹹陽學宮求學。君父廢後,支持君父和舅父的儒家學子被各國驅離,前來秦國避難的齊儒應該不少。隻是不知道那些齊儒手中是否有齊國法令典籍。”

朱襄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儒家學子博覽眾家之長,肯定有精通法條律令之人。你問荀子推薦的齊儒,一定很擅長齊國法令。”

嬴小政麵色古怪:“舅父,我給荀子寫信的時候,可以把你這句話寫進去嗎?”

朱襄道:“你若不想把你的荀翁氣出病來,最好彆寫。”

嬴小政遺憾歎氣。

白起失笑。

荀子看好的學生都不是純粹的儒家,這個笑話連他在家中養病時都聽到了。

雪姬拍了拍差點噎住的小成蟜的背,道:“良人,你不願意氣荀子,就不要說讓荀子生氣的話。”

朱襄道:“我背著荀子說。”

雪姬皺眉:“更不能!”

朱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不說不說。”

嬴小政插嘴:“舅父的意思是,以後也背著舅母再說。”

朱襄給了嬴小政腦袋輕輕一巴掌:“就你廢話多。”

小成蟜看到太子兄長被舅父揍,開心地哈哈大笑。

嬴小政立刻也給了小成蟜腦袋一巴掌。

朱襄又給了嬴小政腦袋一巴掌。

嬴小政又給了小成蟜腦袋一巴掌。

小成蟜怒了,撲到嬴小政身上打滾,把嬴小政衣襟都扯歪了。

白起差點笑嗆著。

雪姬有些發愁。政兒已經被良人慣得一身毛病,成蟜也變成這樣,她怎麼和華陽太後交代啊。

玩了幾日趕海之後,朱襄見嬴小政手臂休養得差不多了,帶著嬴小政去了試驗鹽場。

朱襄自來到吳郡之後,一直在試驗曬鹽法。

他畢竟隻是一個農學教授,對曬鹽技藝不是太了解,隻是基於化學常識,和曾經去古法曬鹽場旅遊的見聞,推斷古法曬鹽的步驟。

朱襄已經能用過濾和熬煮得出較為可口的鹽,在後世算是粗鹽,在這時候已經是精鹽了。

學習已經成功的煮鹽經驗,他帶來的鹹陽學宮中基礎化學和物理課程較為優秀的學生,與一眾工匠混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地試驗朱襄口中的曬鹽法。

朱襄見到那群學生時,學生們的臉都曬得黝黑粗糙,看著和海邊漁民沒什麼區彆了。

自請來解決曬鹽難題的學生們分成了兩派,各有自己的實驗基地。

一派學生純粹納海潮曬海水析出海鹽,上下至少八層海水池,從上到下鹽水濃度依次提高,到了最下層築坨台,把結晶的鹽堆成鹽坨,任由其沉澱半年到一年才能入口。

海鹽越老,雜質就越少,可以直接食用。如果提前食用,買回家後還得熬煮過濾,重新提純一次。

這種曬鹽法叫“平攤曬鹽”,產量最高,耗費人力最少,但在沒有機械幫助的現在,極其挑地形,隻有極少數的灘塗上能建造平攤曬鹽場。

另一批學生試驗的曬鹽法就要複雜一些。

他們也建造大大小小的池子,但納潮的池子在下方。

納潮的池子鋪著細膩的攤泥或者燒好的草木灰土,待潮水上湧後,這些土泛起鹽花,就成了鹽土。

他們背著刮刀,就像是耕地一樣,刮掉表麵的鹽土,將鹽土堆在鹽池旁,用竹筒引來海水淋鹽土,析出鹽鹵。

之後他們將池子中的鹽鹵放在平地上曬,後續過程就和前一種曬鹽方法差不多了。

這樣的製鹽方法耗費的人力物力更多,出鹽效率低,但不挑地形。

曬鹽又苦又累,比種田更看天吃飯。

朱襄在古法曬鹽場旅遊時聽過古代鹽民的曆史。即使在清朝後期,鹽民也是逐海潮和天氣而居,就像是草原上的放牧人一樣。

他們自嘲“潮皮鳥”,跟著海潮撿飯吃,地位十分低下。

這是一群甚至不需要服徭役的人。可見成為鹽民,幾乎和服重徭役差不多了。

這類鹽民,會的應該就是後一種製鹽法。

得天獨厚的鹽場十分少見,要供給一個大帝國的鹽,隻能靠鹽民的血汗去堆。

但縱向比較,曬鹽總比煮鹽輕鬆,比煮鹽產量、效率和質量都更高。

即使苦,比之前的苦味淡一些,就叫進步。

聽了朱襄的介紹後,嬴小政難得沉默,沒有想方設法給朱襄抬杠。

“舅父,以後鹽民不服徭役。”

“嗯。”

“也不服兵役。”

“嗯。”

嬴小政道:“舅父,我們去試試?”

朱襄道:“很苦啊,你試一天,會躺好幾天。”

嬴小政道:“我身體好,不怕。”

朱襄道:“那就去吧。我們先去換衣服。”

小成蟜舉起手:“我也要去!”

朱襄笑道:“你就和舅母在一旁掃鹽土好不好?”

小成蟜點頭如搗蒜:“好。”

白起背著手看著朱襄和雪姬帶著兩位秦公子在鹽田上忙碌。

他本也想試試,但朱襄以他身體不好為由不準許,把秦王的令牌都拿了出來。

“啊,疼疼疼……沒辦法擦汗,滿手的鹽粒,上臉就疼!”

“確實……雪,成蟜!”

“來了。”

“大兄低頭,我擦不到。”

雪姬和成蟜掃了一會兒土,見朱襄和嬴小政沒法擦汗,趕緊放棄掃土,專注為兩人擦汗。

白起也找到了事做,幫朱襄和嬴小政打涼水擰帕子。

隻不到一刻鐘,朱襄和嬴小政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比乾農活還累得多。

“舅父,曬出一灘鹽需要多久?”

“九個月到十個月能曬出一灘鹽。”

“好難啊。”

“是啊。”

嬴小政癱在鹽土上躺著:“舅父,鹽由官營能極大提高國庫收入,必須這麼做。要怎麼壓製鹽價,又讓鹽民稍稍好過一些?若他們這麼苦還吃不飽,恐怕會起民亂。”

朱襄道:“這個就要政兒你自己想了,舅父也不是無所不知。”

嬴小政嫌棄:“舅父,要你何用!”

朱襄道:“在政兒思考的時候給政兒做點心?要吃牛奶水果冰塔嗎?”

嬴小政立刻來了精神:“要吃!走,我們立刻回家!”

朱襄和嬴小政慢吞吞地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洗澡換衣服,在雪姬和白起的攙扶下登上馬車回家。

“政兒啊,舅父太累了,今日就不做點心了。”

“不行,舅父食言而肥!”

“肥就肥。”

“哼,今日就算了,改到明日。”

“謝謝政兒的大缺大德。”

“啊?!”

“我是說,大恩大德。”

雪姬本來很擔心累癱了的朱襄和嬴小政,見這爺倆躺在馬車上還能鬥嘴,笑著搖頭。

“成蟜,彆學你舅父和大兄。”雪姬叮囑。

小成蟜問道:“那成蟜學誰?”

雪姬皺眉思索了許久,沒想到比自己良人和政兒更優秀的人,於是為難了。

白起失笑:“還是學你舅父和太子兄長吧。”

“哦。”小成蟜挪動到嬴小政身邊,“大兄,要我幫你捶背嗎?”

嬴小政道:“無事獻殷勤,說吧,你想要什麼?”

小成蟜道:“今天少做十道算術題!”

嬴小政冷酷無情道:“想都彆想。”

小成蟜很委屈,但小成蟜還是努力幫太子兄長捶背。

委屈,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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