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 有個瓜在京城的茶樓、酒樓、街頭巷尾等地流傳。
“聽說了嗎?燕子街的王媒婆和一個算命的好上了。”
“聽說了,我還知道王媒婆生意那麼好,都是相好幫她介紹的。”
“那你們吃的瓜老了, 我聽說的是王媒婆專門給行為不端的人做媒, 借機撈錢。”
“居然還有這種事?展開說說!”
算命的和王媒婆怎麼聯合,欺騙男方和女方的同時從兩家撈取重金,又配合著以“算孩子哪個時辰出生是文曲星”的借口弄死新媳婦, 這等手段聽得百姓們寒毛直豎。
誰家沒有待嫁中的女兒?
誰家沒有即將娶媳婦的兒子?
誰家的孩子不是辛辛苦苦養大的?
這兩人為了賺錢昧良心,不把彆人當人看,實在可惡!
當即就有會點拳腳功夫的百姓給話題中的兩人套上麻袋,狠狠揍上一頓,再丟到順天府去, 等順天府尹判處他們一個詐騙罪。
也有人在聽說這事後偷偷為“文曲星投胎”而心動, 想著這個算命的是騙子, 不能信, 那就找道行更高深一點的算命先生,比如白雲寺和重光寺的主持。
這兩位曾給皇帝皇後看過相,德高望重,道行高深,肯定不會是騙子!
愚蠢可笑的念頭剛起, 還沒來得及泛濫, 就被旁人徹底打消。
天上隻有一個文曲星, 如果出生時辰算準了就是文曲星,你還能保證全京城在那個時辰生孩子的就你家一個嗎?
一個京城都顧不上了,全大盛呢?西戎、東夷、南蠻、北狄呢?
真要能算到,算命先生自己家早把下凡的文曲星、武曲星生個遍了,還能輪得到你們?
所以啊, 彆白日做夢了,那些都是算命先生為了賺錢忽悠你們的呢!
誰信誰就是大傻子!
在不少人暗暗可惜沒法生個下凡的文曲星時,又吃到了一個個接連不斷的大瓜。
誰和誰的親事吹了,誰和誰和離了,短短兩天時間就有十幾出。
再一打聽,好家夥,不是被那個已經被送進順天府的騙子算過命,合過八字的,就是找王媒婆說的親。
怪不得呢!
這是知道上當受騙,及時止損啊。
也有成婚幾年磨合得差不多好好過日子的,可那樣的數量太少,很快淹沒在不斷取消婚事與和離的瓜中。
為了雙方的名聲,取消婚事用的借口多是“八字不合”,但八字要真不合,壓根不會定下親事,所以其中必定有瓜!
京城的百姓們瘋狂打探、吃瓜,瓜田裡的猹就跟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在這期間,葉家經營幾十年的善堂被封,葉家被錦衣衛團團圍住,整個葉家從主人到仆人全被壓進了鎮撫司。
瘋狂吃瓜的百姓們:???
有能吃到超級大瓜的預感!
隻是,與此同時,還有些不安。
抄貪官就算了,他們吸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抄賭坊也挺好,省得家裡人天天去賭坊,哪天賭到傾家蕩產賣兒鬻女。
可葉家是京城有名的善人之家,這樣都要抄,是不是什麼時候錦衣衛不高興了,就會輪到他們的家被抄?
很多富人家都有唇亡齒寒之感——是不是國庫又缺錢了?是不是皇帝看他們不順眼了?是不是得交點錢保平安,省得落到葉家的下場?
不到半個時辰,葉家被抄的詳細理由就貼在了順天府、城門等告示處,還有人守在附近,專門為不認字的人解讀說明。
——官方送瓜,包熟。
京城上下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這個超級大瓜震得天靈蓋酥麻麻的。
“大善人葉家居然是拍花子的老窩?”
“葉家從上到下所有人都狼狽為奸!”
“葉子文的三位夫人居然是這麼死的?”
“聽說是葉子文懷疑夫人之死找上了鎮撫司,就被錦衣衛查出來了。”
“葉家這是歹竹出好筍啊。”
“葉父作孽一輩子,敗在唯一的兒子手上,報應啊!”
“我兒還說他認識的善堂裡的孩子不和他玩了,原來是被賣了啊。”
“怪我!我怎麼早沒發現呢?早發現,就不會有那麼多孩子受苦了啊。”
這一次的事不僅令京城百姓萬分後怕,也給皇帝和百官敲響了警鐘。
他們中的大多人都聽說過大善人葉家,有人還和葉父有或深或淺的往來,卻從不知道自己認識的人竟是如此人麵獸心。
騙子、拍花子的花樣層出不窮,令人防不勝防。
他們能做的也隻有想辦法讓更多百姓知道騙子和拍花子所用的伎倆,讓所有人提高警惕。
遺憾的是,消息的滯後性太強了。
隻有百姓被騙和孩子被拐賣的消息上報到官府,他們才會知道,而那個時候,已經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受害。
這一點,係統也沒辦法。
吃瓜係統隻能吃到已定之事的瓜,可以讓他們儘快抓到犯人,儘量減少損失,卻不能提前發現。
而且,使用係統的前提是楚嫿在方便查案的刑部或者大理寺,否則江氏她們頻繁請楚嫿吃飯聊八卦,遲早會被發現不對。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再度上奏折請求調用楚嫿。
而這時,順天府尹也來插了一腳,成了三方的角逐。
上一次楚嫿被突然竄出來的工部尚書半路劫走,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氣得就差背地裡紮小人了。
這一次順天府尹又突然蹦出來,場麵太過熟悉,不好的預感太過強烈,兩人頓時怒目而視。
刑部尚書:“你湊什麼熱鬨?我這都已經上了多少回折子了,你一回都沒上!”
大理寺卿:“就是!凡事都得有個先來後到,哪能插隊一次又一次?”暗搓搓內涵工部尚書。
順天府尹也有自己的理由:“凡事都得有個輕重緩急,我這邊比較急啊。”
呸!你能有我急啊?!
刑部尚書、大理寺卿擼起袖子,準備現場開罵,必須噴得順天府尹當場自閉不可。
然而,就在三人快吵起來的時候,皇帝輕飄飄地來了句:“楚勤明天到。”
所以彆說調不調用,調給誰用了,楚勤一回來,楚嫿立馬就得卷鋪蓋回家,你們吵來吵去有個屁用?
三人:!!!
他們居然把這一茬給忘了!
也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楚嫿和係統隻管吃瓜,抓人、抄家、審訊、找證據等那麼多查案流程全交由他們來辦,一個個忙得昏天黑地,結果把這麼要緊的事給忘了。
這可咋辦?三人立馬從敵對切換成友方。
戶部尚書現在的心態很佛,楚嫿不管在哪個部門都能抄家,所以她回不回戶部其實不那麼重要,而且刑部、大理寺、順天府比他更急。
他還有閒心和隔壁的工部尚書聊一句:“她在你們工部怎麼樣?”
“挺好的。”工部尚書實話實說,“建造一事她不擅長,跟我說了流水線,這段時間實驗下來,整個工部的效率都有所提高。”
流水線生產這事戶部尚書熟啊,悄聲和工部尚書交流起了經驗。
刑部尚書:“……”
大理寺卿:“……”
順天府尹:“……”
行啊,敢情楚嫿去過戶部和工部,你倆就不急了唄。
不急就不急,他們自己想辦法!
“楚勤這回的事辦得不錯。”刑部尚書一本正經地點頭,“年輕人就該多出去曆練曆練,多看看大盛壯麗的山河,看看百姓在聖上的治下過著怎樣的好日子。”
大理寺卿:“……”
順天府尹:“……”
行啊你,出主意的同時還能不動聲色地拍皇帝馬屁!馬屁精!
兩人在心中腹誹完畢,立馬跟隨。
“江南的貪汙是查清了,但江南隻是下遊,中上遊的貪官汙吏還等著楚勤去查呢。”
“他都已經查過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再去一次,沒毛病!”
戶部尚書一聽,又有錢了?
“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