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虞枝拔高聲音。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公然在花園裡偷.情,實在有傷風俗。
倘若是在其餘地方遇到這種情況,虞枝會視而不見,繞道走開,她可沒心情去管閒事。
可偏偏這處花園是虞枝常來的地方,她還會帶著成佑帝過來這裡遊玩。
它早已被虞枝定為聖地。
毫無動靜。
“既如此,那我就親自過去看看了。”
虞枝朝綠漪和綠蘿使個眼色。
“等等,貴妃娘娘,馬上出來了。”
話休,過了大半天,裡麵的人才磨磨蹭蹭從假山間隙裡出來。
走在前麵的二皇子衣裳鬆鬆垮垮,略顯不整,畏縮在他身後的女子眼波迷離,唇色靡豔,穿著宮裝,是宮裡的宮婢。
明眼人一瞧便知,他們方才在做什麼。
“兒臣見過貴妃娘娘。”二皇子慌張行禮,神色略惶。
宮婢顫巍巍跪地,垂首低眉,聲音細碎緊張:“奴婢參見貴妃娘娘。”
二皇子率先道:“貴妃娘娘怎會在此?”
虞枝道:“我出來閒逛,卻不想遇上你們二人。”
二皇子趕忙道:“兒臣失儀,請貴妃娘娘恕罪。”
虞枝音色透著淡淡不悅:“二皇子,我沒想到你這般荒唐,好歹是白日,你卻公然帶著宮女在此行齷齪之事,實在令人不齒,你學到的禮義廉恥都忘了?”
眾所周知,二皇子風流多情,喜好女色,可他與宮婢白日宣.淫,委實荒唐。
虞枝低估了二皇子的好色和膽量。
“陛下若是知道你舉止不堪,定然對你失望。”
聞言,二皇子察覺不對,立刻央求道:“都是兒臣一時昏了頭,是兒臣的錯,兒臣知錯了,往後不會再犯,懇請貴妃娘娘不要告知父皇。”
話落,“噗通”一聲,二皇子跪地,宮婢也哭戚戚的。
虞枝到底心軟,也並非二皇子親母,管教二皇子這種事吃力不討好,一個不好還惹一身嫌。
在二皇子鍥而不舍的乞求中,虞枝點了頭,反正訓斥的話已經說完,二皇子亦吃了教訓。
虞枝掃過宮婢,適才宮婢抬頭,她正好看到宮婢模樣,有幾分眼熟,心起古怪。
虞枝抿抿唇。
“退下吧,往後切記莫要再胡來,下不為例。”
“兒臣明白,謹記貴妃娘娘教導。”
二皇子目光掠過虞枝,遂倉促領著宮婢離開。
綠漪道:“娘娘,還過去嗎?”
“回去吧。”被掃了興,虞枝什麼心情都沒了。
真是的,虞枝腹誹。
虞枝攏眉,輕聲叮囑道:“回頭讓灑掃的宮婢把這裡弄乾淨。”
“奴婢省得。”
.
回宮後,虞枝叫人去東宮,讓太子得空暇的時候過來一趟。
通傳的內侍回來後,過了半柱香工夫,薑璟便過來了。
薑璟確實忙碌,事務纏身。
昨日成佑帝下達命令,讓他肅清吏部、工部以及兵部中的蛀蟲,這三部與揚州一案有不少乾係。
太子勒令自己手下去處理,他則擠出時間去見虞枝。
除去此事,堆積許久的政務亦要薑璟來應付。
致使薑璟今日案牘勞形,可隻要虞枝召他,他百忙之中也要抽出空閒來。
虞枝開門見山,直接把想法說出來。
薑璟道:“兒臣還是那句話,母妃喜歡的兒臣就會喜歡。”
虞枝:“話不能這麼說,重點是在你,總之你覺得舉辦宴會如何?”
“母妃是尋了皇後娘娘?”薑璟問道。
虞枝搖頭,隻是舉辦賞花宴要和皇後說一聲。
薑璟眼神溫煦,笑道:“可以。”
聽言,虞枝低籲一口氣,試探道:“令容,你覺得什麼時候好?”
薑璟溫聲道:“母妃做主即可。”
薑璟的態度很明確。
虞枝思量片刻:“半月之後如何?”
薑璟點頭,麵前小幾上茶釜正燒著淨水,升起嫋嫋薄透的煙。
沸騰聲響起,薑璟詢問道:“母妃似乎心情不大好?”
“看出來了?”
薑璟笑而不語,虞枝一遇到什麼事,情緒都寫在臉上,他看得是明明白白。
虞枝泄氣,低聲道:“我去太液池時在花園撞見二皇子與一宮女白日在假山裡苟且,傷風敗俗。”
“二哥在母妃麵前失儀,該罰。”薑璟道。
“我已經奚落了他一番,到底是德妃的兒子,我也管不著。”
薑璟提議道:“母妃日後莫要再去花園了,皇宮裡還有其他地方。”
虞枝對太液池的杏花園尚有留戀,聽薑璟這麼說,她惋惜道:“聽你的。”
薑璟笑著,慢條斯理地煮茶,拿著器具的手漂亮秀致,骨肉勻稱,十指削瘦,指節分明,如無瑕寒玉。
動作有條不紊,文雅至極,賞心悅目。
“那宮女,我總覺得有幾分眼熟。”
薑璟傾聽,留了心眼。
過了一會兒,薑璟把水玉碗頂到虞枝那邊,碗裡盛著煮好的茶湯,茶香四溢,醇厚鮮香。
他放涼了。
“母妃,小心燙。”
虞枝伸手端起,露出戴著白玉鐲的半截細腕。
薑璟目光凝住。
須臾,薑璟斂眸,微微勾唇,是低低涼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