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璟耐心解釋:“屍體自然不是孤的,是孤的替身,用來混淆你的視聽而已。”
皇後呆滯住了,看著薑璟的模樣,心驚肉跳,忽地,皇後靈光一閃,她想到什麼,臉色慘白,根根寒毛倒豎起來。
這一刻,皇後頭疼得愈發厲害,幾乎難以忍受,額角不斷冒出冷汗。
如果薑璟沒死,那虞枝也肯定沒有死。
想到這,皇後幾乎要吐血了,一件事都沒做成,無儘的憤恨妒忌縈繞在皇後胸口。
原本想向薑璟求救的兩位公主聽到話,瞬間打消想法,畏畏縮縮在皇後身後。
正在這時,外麵火光衝天,突然傳來劇烈的廝殺聲。
二皇子緩過神,慌張道:“外麵怎麼回事?”
薑璟看他,笑說:“自然是孤的親衛在剿滅叛軍。”
二皇子登時麵色煞白,“怎麼會......這樣?”二皇子驚慌地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暗罵了一句貪生怕死的廢物東西,心中琢磨對策。
薑璟繞開地上屍首分離的軀體,找到圈椅坐下,姿態難得的疏懶隨意。
他唇瓣嫣紅:“二哥,四弟,孤曾未料到你們竟然會造反,父皇尚在人世,你們膽子實在太大,若是父皇知曉,又會對你們失望了。”
“你少在這假惺惺施舍自以為的仁慈了,薑璟,我早就看不慣你了,你個偽善的家夥,如果不是你從中攪合,我豈會失去父皇寵信?”四皇子怒視薑璟。
薑璟淺笑:“與孤何乾?這不是四弟你貪心過度,自作自受麼?”頓了頓,薑璟稱讚,“四弟的嘴皮子工夫見長了。”
四皇子壓根沒聽薑璟的話,旋即他目光一凜,悄聲示意帶進殿的五名侍衛去抓住薑璟,薑璟隻帶了一個護衛,委實自負。
“快,給我拿下薑璟。”
話音一落,五名侍衛遂提刀上前,要拿下薑璟。
然而,在他們還未靠近薑璟,就被橫空出現的五名武功高強的暗衛擋住。
半晌,五名侍衛失去生機。
四皇子和二皇子目睹眼前的一幕,侍衛死了,那現在就沒有人能保護他們了,兩人心裡同時生出猶如實質的絕望感。
適才的興奮喜悅一掃而空,就好像在登上峰頂時被人推下去,從高空中跌落,強烈的失重感和窒息感纏繞住兩人,令二人臉上血色儘數褪去。
薑璟頗有興味地打量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神情。
“既然四弟無情,那孤也不顧忌兄弟情分了。”
四皇子道:“誰輸誰贏還不定。”
二皇子對薑璟的恨意占據上風:“不要高興得太早!薑璟。”
薑璟笑笑,對兩個色厲內荏的螻蟻的話不以為然。
他掃了二皇子的瘸腿一眼,惋惜道:“二哥的腿如果沒殘,或許還是可以逐鹿皇位的,可惜了。”
一句話勾出二皇子內心的不甘憤懣怨恨。
二皇子對斷腿耿耿於懷,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道坎,況且他何嘗對皇位不垂涎不渴望?
二皇子目中淬毒,火冒三丈:“薑璟,你給我閉嘴,我落到現在這個田地還不是因為你!”
“確實是因為孤,不過也是你咎由自取。”薑璟的視線忽地冷了幾分,“是誰給你膽子敢覬覦孤的母妃?”
“你死不足惜。”他看死人的眼神落在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從未見過薑璟瘮人的目光,莫名被他嚇破了膽,骨頭縫裡生出無數恐懼,飛速攻占他的五臟六腑。
二皇子忍不住節節後退,薑璟勾手。
兩名暗衛飛身過去,一人擒住二皇子,二皇子毫無反抗之力。
另一名暗衛利落抽出匕首,挖出二皇子的一對眼球後,再退回來,拿給薑璟看。
“啊——”殿中響起二皇子的慘叫,二皇子捂住空洞洞血淋淋的眼洞,疼得在地上打滾大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好疼,誰來救救我......”
血腥殘忍的一幕叫在場眾人皆是毛骨悚然。
尤其是薑璟在看到二皇子染血的眼球時,點頭稱讚一句“不錯”。
四皇子汗不敢出,執拗地抱緊玉璽和聖旨。
皇後、賢王以及兩位公主愣愣,不敢與薑璟對視。
這一刹,他們親眼目睹薑璟撕開偽裝的真麵目,全部意識到薑璟的的確確不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他像惡鬼,像怪物,像令人不寒而栗的修羅。
總之他不是人。
氣氛緊張,眾人噤若寒蟬。
殿中幾人無聲對峙,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廝殺聲偃旗息鼓。
須臾,殿門大開,外頭摻雜濃鬱血腥味的夜風吹進來,加重殿中陰冷的死亡氣息。
穿著染血甲胄的陰九殺和拿著弓箭的霍陽進來,霍陽道:“啟稟殿下,所有逆兵皆已伏誅。”
薑璟:“嗯,辛苦了。”
四皇子精準聽到“所有”兩字,下意識道:“不可能!”
他自己帶過來三千兵,其他地方還有數萬人馬,怎麼可能全滅,他現在在這裡,都是為等侯府的援兵過來。
薑璟並未回答四皇子,麵不改色。
四皇子目視薑璟的從容自若......
他不由想到某種真相,或許真的是事實,可是薑璟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調動兵馬?
饒是四皇子再如何催眠自己,都無法抵抗殘酷的現實。
乾坤已定。
四皇子清醒地認識到這個殘酷的局麵無法扭轉,就連手中的玉璽和聖旨都沒了作用。
眼下,他們所有人皆為薑璟砧板上的魚肉。
在場的人除去賢王,都與薑璟過去有所仇怨。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間,曾經的薑璟弱小可憐,無權無勢,他們都欺負他辱罵他,甚至害他差點丟失過性命。
現在薑璟手握生殺予奪,掌控所有人的生死,他們不再是天潢貴胄,而是微不足道的草木。
思及此,四皇子神色掠過慌亂不甘,耳邊響起二皇子疼得流淚的聲音。
四皇子瞟了眼二皇子。
他對皇位誌在必得,明明就差一步了......
為什麼?為什麼薑璟會突然出現?他不是死了麼?他怎麼不去死?
為何要來妨礙他?
薑璟的目光在眾人蒼白的臉上逗留,欣賞著他們畏怯多變的神情,眸中閃爍愉悅,身心戰栗。
薑璟唇際染笑,微笑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下去。
他們聽到薑璟審判的話語:“孤該清君側了。”
四皇子警惕,他硬生生壓下不該有的懼意,道:“你想作甚?”
到這個窮途末路,四皇子突然記起過去欺淩毆打薑璟的畫麵,有一回冬天,他還把不會鳧水的薑璟推到湖裡......
四皇子後悔了,後悔沒有在當時沒下死手,憎惡薑璟命太.硬。
早知如此,他就該直接捅死薑璟!
四皇子心中殺意起伏,麵色扭曲猙獰。
皇後也看著薑璟,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心中無比悔恨。
薑璟搖頭,輕聲道:“不用如此防備,好像孤要殺死你們一樣,誠然,你們在座諸位在孤幼時都對孤施加過暴力,置孤於死地,可孤並不恨你們。”
薑璟沒有說謊,到他現在這個年紀,他早已沒了那冰冷徹骨的恨意。
“孤很仁慈,願意以德報怨。”
“相反,你們該感謝孤。”
薑璟短促一笑,沒有什麼溫度的笑。
“若非孤冷眼旁觀,假死推波助瀾,母後的計劃怕是要失敗。”
“如果不是孤鼓勵二哥和四弟要振作,給你們行方便,你們沒那麼容易攻進皇城奪取皇位。”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過薑璟更喜歡用甕中捉鱉來形容此時的情景。
精心布局許久,終於采擷到豐碩的成果。
先將他們打碎,再重塑,繼而在他們對至高皇權隻差最後一步,在他們最得意的時候生生從他們手中攫奪皇權,再慢慢摧毀他們的意誌,肆意□□......
感覺很不錯。
薑璟眉眼含笑,由衷地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