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冠冕堂皇的歉語,二公主手上可不輕。
薑璟目中滑過似有若無的憐憫,靜默看著這場好戲。
待二公主甩完巴掌,皇後的臉頰徹底腫成包子,唇角有血絲溢出,頭發淩亂,狼狽至極。
皇後流下兩行淚,臉上痛楚明顯,她咬著牙安慰自己這隻是噩夢,她遲早會醒來。
然而她是不會醒過來的,因為這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大公主和二公主道:“我們都按照你的吩咐打完了。”
薑璟頷首:“嗯。”
大公主和二公主頓時鬆了一口氣,心中泛出劫後餘生的喜悅,甚至沒問薑璟會不會放過她們的母後。
而她們的喜悅被皇後收入眼底,皇後慘然笑笑,猶覺可笑可悲。
薑璟冷不丁道:“六弟,到你了,倘若你想保護你的生母,就照著扇吧。”
聽言,皇後眼中滿是憎惡,死死瞪著薑璟,“薑璟,你這個魔鬼!”
薑璟置若罔聞。
寂靜的殿舍中再度響起清脆有力的巴掌聲。
賢王為保護自己的生母蕭昭媛,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氣,生怕沒使全力被薑璟看出來。
很快,皇後臉頰紅腫,巴掌印很明顯,嘴不斷溢出粘稠的鮮血。
在賢王落下第十七下耳光時,“嘭”的一聲,皇後直直昏厥過去。
“母後!”大公主和二公主趕忙扶住皇後,麵露擔憂。
賢王紅著可怖的雙眼,目光扭曲地看著倒地的皇後。
他另隻手握住發麻戰栗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扇了皇後多少下,隻知道越扇他心中對皇後的恨意越重,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暴戾一股腦湧出來,手中的力道控製不住加重再加重。
像是在發泄多年來的怨火。
賢王在三歲時養到皇後膝下,皇後不許他和自己生母見麵。
皇後對賢王很嚴厲。
隻要他達不到她的心中預期,得不到成佑帝的讚賞,皇後對他輕則叱罵,重則用鞭條抽他。
賢王總是傷痕累累,養成沉默寡言的性子,隻敢躲起來地哭。
後來長大,賢王偷偷摸摸和蕭昭媛接觸上,蕭昭媛會心疼她,會安慰她,這才是他的母親。
他從來不認為皇後是他的母親,他隻貪戀蕭昭媛的溫柔體貼。
薑璟見狀,對暗衛打個手勢,暗衛遂上前,掐住皇後人中,打開帶著的玉瓶,給皇後聞了聞。
大公主和二公主不敢造次,也不敢問,隻能乾看著。
過了一會兒,皇後蘇醒。
薑璟道:“繼續。”
大公主和二公主不忍,偏過頭不去看皇後。
賢王補完耳光後,皇後已然成了一副無法直視的淒慘模樣,任誰都想不到眼前這個麵目全非的女人是當朝皇後。
薑璟目光讚賞地看向賢王,用著同道中人的語氣道:“六弟,你很孝順。”
賢王默言。
薑璟道:“孤聽說你為了你的生母,對你的養母皇後下了慢性毒藥。”
一句驚起千層浪。
賢王當即就身體一震。
大公主和二公主不可置信。
而皇後怔怔地望向賢王。
秘密被當眾處刑,賢王無地自容。
是的,很久以前他就開始給皇後下藥,是蕭昭媛攛掇的,皇後不死,他就無法回到蕭昭媛身邊。
伴隨中毒的痕跡加深,皇後的偏頭痛會越來越嚴重,到了現在,蕭昭媛知曉自家兒子會登基,遂給賢王毒藥,慫恿賢王加大劑量,趁早毒死皇後。
隻有這樣,她才能成為太後。
賢王聽了話。
薑璟道:“說來六弟你也要感謝孤,過去你與你生母見麵,可是孤為你們打的掩護。”
他笑了下,繼續說:“就連慢性毒藥也是孤好心贈送給你母親的。”
皇後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些,她被傷透了心,聲音澀啞:“六郎,你竟敢......咳咳。”
大公主和二公主怒了,大公主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賢王一言不發,就是變相承認了。
兩位公主氣極,瘋狂打賢王。
大公主罵道:“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我母後對你不好嗎?”
二公主:“母後傾儘所有培養你,你卻不知恩圖報,反而為了一個賤人殘害我母後!”
“我母妃不是賤人,二姐,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兩位公主和賢王吵起來,場麵一度失控。
賢王被打煩了,揮開她們的手,破罐子破摔道:“你們有什麼權利在這指責我,你們兩個難道不虛偽嗎?和我半斤八兩,不過都是一丘之貉。”
大公主和二公主想起適才的事,臉瞬間門紅了。
薑璟含笑:“好了,都是兄弟姐妹,莫要再鬨矛盾了,以和為貴。”
最危險可怕的人在說著勸和的話。
大公主和二公主打了個冷戰。
薑璟撩起眼皮,暗衛扔過去兩件匕首。
大公主忍住懼意,費解道:“什麼意思?”
薑璟氣定神閒道:“你們方才下手的時候留了情,沒一開始就照孤說的去做,是以,孤很抱歉,兩位公主怕是要自斷一隻手臂,將功抵過,如此,孤才有理由放過你們。”
“什麼?”大公主和二公主全身顫抖,麵白如紙。
薑璟道:“放心,孤並非不顧忌血緣,兩位公主若是不想斷手,那就讓你們母親代為效勞,反正你們是血親,斷誰都一樣。”
空氣死寂。
薑璟笑對兩位麵露驚恐的公主,問道:“這條後路,如何?”
大公主和二公主隻覺薑璟這張清潤溫柔的麵孔可怕到極點。
她們怎麼都沒想到昔日被她們使喚欺負的三皇子竟然成了這副模樣。
皇後用儘最後的力氣喊道:“夠了,你這個瘋子,不要再逼我的女兒了。”
語畢,皇後唇邊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轉瞬之後,皇後身體一軟,倒地而亡。
皇後咬舌自儘,不讓自己的女兒為難,雖然她被所謂的皇家親情傷了心,可她仍舊記得自己作為母親的身份。
這麼多年,她太偏執,為了生皇子忽略兩個女兒,後來養了賢王,皇後對兩個女兒愈發不上心。
皇後對她的兩個女兒愧疚不已,她自儘是罪有應得。
薑璟輕輕歎息一聲:“死得真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