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想那麼多,爺爺我的身體現在很好,力氣充沛到爺爺我覺得自己可以再和異種交手上三天三夜。”
幾人:“......”
“兜兜轉轉,終於親自見麵了,我人類的天驕兒,都坐下吧,彆拘謹。”
傅爺爺招呼著幾人落座,在外雷厲風行的傅大伯在傅老爺子的麵前,淪落成了端茶倒水的小輩,在眾人麵前擺好茶水,傅老爺子揮了揮手,傅大伯就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而後,傅老爺子抬手在自己的麵前一拂,他的腿上赫然出現了一柄長琴,名琴焦尾,不過此刻,琴弦儘數繃斷,琴身上也滿是漆黑焦痕與裂紋。
焦尾的來曆本就是梧桐木淬火之後所致,然而此刻,琴身根本看不出鳳凰棲息過的痕跡,而是一塊即將化為焦炭四分五裂的枯木。
傅禮猛地瞪大眼:“爺爺,焦叔他?!”
“沒錯,有事的不是我,而是焦尾。”傅爺爺滿是皺紋的大掌小心翼翼地從焦尾琴身上虛撫而過,歎了口氣,複雜道:“準確來說,是你焦叔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
傅爺爺抬眼看向窗外,仿佛回到了那日戰場之上,老人充滿滄桑的聲音在幾個小輩耳旁響起:
“一生經曆過無數場大小戰鬥,焦尾已經為我和人類戰死兩次,這一次,是我不爭氣,年歲大了,戰場之上,焦尾拚儘全力,與其他英靈配合,斬殺一名異種統領,保護了我方無數戰士,結果還來不及給他慶功,我便撐不住了。
那時,斬殺統領後焦尾臨近崩潰邊緣,不過,我卻並不擔心,
因為焦尾最後的一個技能,就是【涅槃】,是以,我死後,焦尾作為英靈不會跟著我一同死去。
若是有緣,來日,無論是我傅家人還是其他召喚師,還可以召喚出重新恢複的焦尾,隻是我沒想到,焦尾如此性情,他按照說好的發動涅槃,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
【涅槃】,鳳凰涅槃,能起死回生,因長久有凰停留,焦尾也沾染了對方的氣息,學會了保命之法,隻是,他一直未曾我告訴我,這個技能保護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我這個沒用的召喚師。
鳳凰之火重新燃燒,我如今能站在這裡,然而焦尾卻會在琴身徹底兵解之時,跟著一同寂滅。”
傅禮張了張口,跟在爺爺身邊,可以說他第一個認識的英靈就是焦尾,一身張揚紅袍、滿身風華的焦叔,也曾在院中手把手教他彈琴,形容對方,傅禮隻能想到一個詞彙:舉世無雙。
傅禮的眼眶泛紅,對他來說,焦叔就是和爺爺、和大伯一般的存在,如師如父亦如友。
忽然想到什麼,傅禮猛地轉頭看向了楚硯,眼神中帶著希冀,也帶著懇求。
傅禮出身軍部,甚至是有著一區之長做靠山,可以說是幾人中,後台最大的,但眾人卻從來沒有見到他以勢壓人過,和夥伴們相處的過程中,也從來都是自傲卻不自負。
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堅定而筆直的,即便知曉有些話會得罪人,卻也堅守著自己的原則,不騙己更不騙人,同時他也和張薊一般對變強和戰鬥有著執著。
然而這樣一棵風雨都無法吹倒、隻會讓他愈發向上的白楊樹,此刻卻流露出來了脆弱的一麵,又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傅爺爺歎了口氣,也看向了楚硯,苦笑著道:“小楚,老頭子知道我這樣不厚道,但焦尾不隻是英靈,也是我們的家人,今天我這張老臉豁出去了,小楚你為永樂大帝施展的七星續命,不知可否用在焦尾的身上,又需要付出何種代價?老頭子我的命夠嗎?”
“父親!”傅大伯焦急地開口,卻被傅爺爺打斷。
傅禮望向楚硯,薄唇動了動,也跟著喚了聲:“隊長......”
之前楚硯一直沒有跟夥伴們說,七星續命付出的到底是什麼,現在被眾人注視,之後怕是也避免不了這種情況,之前就已經對這個技能有了明確規劃的楚硯也沒有繼續吊著傅禮和傅爺爺。
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楚硯開口道:“傅爺爺,傅伯伯,還有大家,我可以幫忙,但限製也有很多,你們先彆急,聽我跟你們說。”
聽到楚硯說願意幫忙,傅爺爺和傅禮眼中同時點燃了希望之光,即便代價可能不小,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老爺子激動地抬手抹了把眼睛,傅禮則是悄悄握了握拳頭,楚硯幫助了他們太多太多,說謝謝太淺,也太廉價,總之,楚硯永遠是他的隊長,隻要他還在,也永遠不會讓人欺負楚硯。
楚硯則是召喚出了諸葛孔明,開口就是王炸:“七星燈,諸葛先生一共可以點燃七七四十九盞。”
自覺已經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傅大伯和傅爺爺都猛地坐直了身子,傅爺爺尚好些,傅大伯則是險些從沙發上彈跳起來,想抓著楚硯的手,一問究竟。
之前伍毅回來彙報時,是不是說,楚硯點了一盞七星燈,可為永樂大帝續命十一載?
一盞能為一位英靈續命,四十九盞......能續命多少位英靈?小孩子都會的簡單算術題,傅大伯卻遲遲得不出答案。
要知道在此之前,即便是有治療係英靈擁有起死回生之能,那最多也是隻能對低級英靈使用,像焦尾、永樂大帝這般的高等級先天英靈,如果可以續命,那人類方又將多多少戰力,大戰之時,也不用怕自己戰死後之後青黃不接,甚至,關鍵時刻可以放開手腳與對方拚死一換一。
不僅是傅大伯和傅爺爺知道其中的意義,小夥伴們自然也能想明白,周岩手動推著自己的下巴,合上張開到O形的嘴巴,磕磕絆絆:“這,這,這技能也太逆天了吧,楚學弟你沒開玩笑?”
“學長,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楚硯無奈道。
周岩訕訕地縮了縮脖子,重新靠回沙發,消化著這麼大的信息量:“也,也是哈,就是覺得,太牛了,楚學弟和諸葛先生都太逆天了。”
上古奇術之一,本就是逆天改命,自然逆天。
“小楚你告訴了我們,這是?”傅大伯終於暫時按捺下激動,隻是聲音中也還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恩,七星續命戰略意義重大,諸葛先生現在等級還不高,目前隻能至多點亮十盞,我的想法是,這四十九個英靈名額,其中四十個名額我願意交給軍部,屆時由軍部分配,需要我和先生時,我們會全力配合。
最後的九個名額,我會自己留下,擁有自由支配權,畢竟,我也有在乎的人,我不是聖賢,也做不了聖賢,也希望軍部能理解我的這一點私心。”
剩下的九個名額楚硯是為了自己和親朋好友準備,校長奶奶、鄭爺爺、小師兄、小夥伴們甚至是無塵師叔,以及情況看著不大妙的前輩。
在有能力的情況下,楚硯自然願意幫助軍部,幫助人類強大己方,但在顧全大局的同時,他也要為自己更熟悉、重要之人做打算。
英靈們同樣是他們的家人、戰友,楚硯承認自己的自私,他不想出現有朝一日,如果自己的家人陷入危險自己有能力卻沒有名額,隻能眼睜睜看著家人離開的場麵。
所以,提前說好,四十個名額比九,他能做的,會拚儘全力去做,卻也不會盲目逞能,最後讓家人們陷入絕望。
傅大伯終於還是沒忍住起身,來到楚硯的麵前,用力握著他的手,大力搖晃,似哭似笑,唇角是上揚的,眼中卻有著淚花閃爍:
“好孩子,好孩子,我替軍部,替召喚師和英靈們謝謝你,四十個名額已經很多,夠了,夠了。”
隻要楚硯不說,哪怕他一個名額都不拿出來,也沒有人能責怪他,但楚硯卻沒有絲毫藏私,坦誠交代,就像傅大伯說的,原來的他們一無
所有,現在卻有能力救助四十名英靈,四十位戰友,又有什麼不知足的呢?人可以貪心,但不能貪婪。
甚至,不是利益交換,楚硯是直接交給了他們啊,沒有提任何回報,當然,無論是軍部還是任山海都是護短的性子,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這麼大份的厚禮,若不是任山海無法離開鎮守之地,收到消息後,肯定會親自來感謝,不是大張旗鼓,是真的值得,真的感謝。
至於楚硯自留的九個名額,真的不多,換作傅大伯自己,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楚硯這般豁然與大方。
至於其他人,看向楚硯的目光則是感動,這種時候,楚硯還為他們著想,並為他們和他們家的英靈們考慮到了日後,真的,有友如此,還要何求?
“楚哥,我真的......”
“”
周岩也跟著起哄:“加我一個,加我一個,楚學弟看看是喜歡年下還是年上,我追你是年上,你追學長那就是年下,也不用追了,學長從了還不行嗎?”
謝沉逸也忍不住彎了下眉眼,跟著一起玩笑道:“那再加我一個,無論是彩禮還是嫁妝,彆的沒有,但是錢絕對夠,楚隊想要幾車都行。”
“小謝你想用金錢收買我們小楚嘛,不可能的!談感情呢,談錢就傷情分了!”周岩嗷嗷著。
傅禮當著自家大伯和爺爺的麵,也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跟著一起插話,說了個冷笑話:“要不,大家一起?”
林少俠打了個響指:“這個好。”
“要顏值,帥如小俠我,美如小謝。”林少俠指了指自己和謝沉逸,又接著道:“要錢,那還是小謝,要家勢嘛,老傅的出身夠了吧?至於張哥,那見慣了大魚大肉,來點清粥小菜的努力型田螺姑娘,居家旅行必備。”
“我呢,我呢?”周岩見林少俠半天沒有提到自己,焦急詢問。
林少俠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岩,嘖嘖了兩聲,輕歎道:“周哥你啊,就隻能算是打包附帶,楚哥扶貧了吧。”
周岩:“......”
緊接著各有優勢的美人們齊齊深情望向了楚硯。
楚硯:“......你們夠了啊。”哪裡來的一群“妖精”,被這群妖精盯著,楚硯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妖魔鬼怪覬覦的唐僧,沒有大師兄保護,緊急呼救小師兄!
而且就算真的要找男人,比起被一堆小妖精們抓走,那不如一步到位,要顏要錢還是要身份,自家小師兄都有,小師兄不香嗎?唯一差的田螺屬性,小師兄也說要去學做飯呢。
等等,自己好像也被夥伴們帶偏了,楚硯連忙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子,在傅爺爺和傅大伯好笑的目光中,輕咳一聲:
“咱們說正事,咳,七星續命也有很大的局限,而且,最基本的條件之一,也需要召喚師們的覺悟。”
說著,楚硯的神情重新嚴肅起來,其他人也隨著楚硯一同,收起了之前的輕鬆,楚硯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壽命,想要給英靈續命,那就要拿召喚師的性命來換,續命一年,召喚師就少一年的壽命,續命兩年,召喚師就少兩年的壽命。”
“.............?”
怕是也會油儘燈枯。
傅爺爺和傅禮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他們想要為焦尾續命,但若是需要用楚硯自己的命去換,這要他們如何開口,如何決斷,又如何好意思?
傅爺爺苦笑一聲,楚硯知道他們是誤會了,連忙道:“隻有我自己,自然不夠點燃四十九盞燈,這樣意義也不大,借的是壽命,我的命,其他召喚師的命,都是壽命。”
峰回路轉,傅爺爺握緊的手猛地再次放鬆,今天大起大落了數次,饒是他的心臟沒問題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心臟病了:“小楚啊,還有其他條件嗎,你一起說完吧,再起起落落,爺爺我受不住啊。”
楚硯露出個歉然的神情:“壽命就是最大的限製,另外既然是續命,那就必須搶在英靈真靈消散前將其收入七星燈之中,若是真靈完全消散,那先生也無力回天,其他就沒有了。”
“好好好,那就好,為焦尾續命,我願意用自己的壽命。”傅爺爺沒有用傅禮的人情,而是看向了傅大伯:“我這一生,在軍部中也積攢了許多的功績點,若是為了我自己,我永遠不會去動用,焦尾不一樣,我不能對不起他,用我這一生積累的功績,去找小山海換來這一個名額,夠用了嗎?”
頓了頓,傅爺爺又眯眼對自家大兒子不客氣道:“你焦叔對你也好得很,小時候還扛著你在肩膀上,玩火,飛高高,你小時候還在你焦叔的身上放過水,要是我的功績不夠,你的那些用不完,也都轉給我吧。”
“還有小禮,之後軍部也能給你結算不少,不夠的話,你也出一份力。”
傅老爺子沒有動用自家孫子的人情,和楚硯相交的是傅禮,而不是傅家,也不是他自己,他直接開口,不讓小輩們為難,不過壓榨起親兒子和親孫子卻也沒有客氣。
傅大伯:“......”如果真的不夠,為了焦尾,他當然不會舍不得功績點,問題是,還當著孩子們的麵呢,老爺子能不能給他堂堂京城戰區副軍長留些麵子?
還有就是,老爺子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再浪費十一年壽命,怕是......
傅大伯剛想詢問楚硯,能不能自己替自家老爹“付款”,誰知卻被傅禮搶先了一步。
“我的命給焦叔行嗎?”
眼見著傅老爺子眼睛一瞪,想要開口,傅禮直接發揮了他的專有技能,一句反問就讓傅爺爺啞口無言。
“爺爺,
你的命是焦叔拚命換回來的,
你再還回去,你覺得焦叔會不會被你氣死?大伯年紀也大了,我才一十歲,還有很長的時間,隻是十一年而已,我拿的出來,也給得起,而且.......”
傅禮重新看向了楚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永樂大帝的命是楚哥續的,所以等到大帝蘊養完好,之後有需要,隻要楚哥去遺跡請出大帝的七星燈,便能帶大帝離開,請大帝幫忙出戰。
如果我猜得沒錯,我幫焦叔續命的話,那日後焦叔不僅是爺爺的英靈,我也可以請焦叔幫我作戰吧。”
“是這樣沒錯。”楚硯點了點,小夥伴們就沒有笨的。
聞言傅禮的神情更加堅定,對著傅爺爺和傅大伯道:“我如今已經有了雷、水、金三種屬性的強力英靈,如果能幫助焦叔續命,作為強火類英靈,我的個人戰力又上升一截,還能省出一個英靈位,召喚更多英靈,而有隊長和老前輩的幫助,至少也是隻強不弱的先天英靈。
未來,我有信心成為武王級強者,戰場之上,小統領,統領,甚至大統領,即便不能斬殺也能與對方一戰!
如今損失的壽命,我和焦叔會從異種們手中加倍搶回來!”
聽到傅禮的話,傅爺爺和傅大伯對視一眼,傅大伯拍了拍傅禮的肩膀:“說得好!”
傅爺爺不再繼續拒絕,望著傅禮的目光欣慰又自豪,這是他們傅家的年輕一代,有擔當、有膽氣,敢戰、敢想,他一個老頭子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既然已經定下來,焦尾的狀態也不能繼續拖下去,傅禮也就直接請楚硯和諸葛先生幫忙施展技能。
傅家靈堂,在包括傅禮父母和叔叔伯伯,以及更多前輩們的注視下,焦尾英靈進入七星燈之中蘊養,傅禮則會等待七天七夜,直至焦尾徹底將七星燈煉化。
結束傅家一行,傅爺爺和眾人揮手告彆,雖然傅家基本上不會受到襲擊,但傅爺爺還是決定留下為傅禮和焦尾護法。
傅大伯則帶著除了傅禮之外的其他異界歸來的小英雄們重新坐上了陸征的車,車子再次發動,京城戰區的資源處,軍長司南國和後勤部部長,以及部長的一位後勤類大佬英靈已經等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