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通的一瞬間,小統領沒有任何猶疑地運起規則,瘋了一般地衝向山洞外。
近了,更近了。
身後沒有響起追趕的腳步聲,光線已經照射到了他的身上,一直處於黑暗的環境,忽
然見到光線,豎瞳下意識眯了眯。
好刺眼。
刺眼的不僅是光亮?,還有那一閃而逝的刀光。
“啊,是你,還有智......”血液從脖頸處大股大股地湧出,看著麵前的流沙丶荒,小統領斷斷續續道:“毒婦,智,毒婦......”
本來流沙丶荒的臉上還掛著漫不經心,卻在聽到小統領的話後猛地一沉,短刀猛地刺入小統領的心口,刀尖旋轉,攪爛了小統領的心臟,還剩下一口氣的小統領在極致的痛苦中,甚至發不出一絲聲音去提醒山洞內的其他異種,就失去了呼吸。
不過提醒也沒用。
“本來想讓你死得痛快一點,但是誰讓你嘴巴這麼不乾淨,不敬獄主,真該死啊。”
山洞內,終於有一個千夫長大著膽子,手靠近了智的胳膊,想要將人扶起。
智,聰明、果敢又敏銳的智大人沒有製止他的靠近,是不是,在默許呢?
就在千夫長的手即將碰到智胳膊的時候,地麵上,原本的岩石一瞬沙化,緊接著順著腳掌快速向上,眨眼間就將整個山洞內的所有異種包裹成了泥人,甚至還能看到他們臉上來不及化為驚恐的,生動的神情。
身後響起腳步聲,智沒有回頭也知道是流沙丶荒進來了,流沙丶荒則是輕輕一握拳。
唰啦,泥人崩碎成無數砂礫,崩塌後在他們原本站立的位置彙聚成了數個小土丘。
“麻煩荒大哥了。”
“不麻煩。”流沙丶荒蹙了下眉,盯著智裙角上的一滴血珠:“抱歉,弄臟錫妹子的裙子了。”
“沒事。”
智沒有在意裙角,望著地麵上的一灘灘沙堆沉默片刻,忽然輕聲開口:“這裡既然我們得不到,那就隻能讓他繼續塵封,等以後再做打算,現下絕不能暴露,更不能交給舊勢力,增強他們的勝算。
他們都是有功之人,但為了不泄露信息,我也隻能殺了他們,並且並不覺得愧疚,荒大哥會覺得我殘忍嗎?”
“殘忍?”流沙丶荒摸了摸下巴:“錫妹子你是人類的那套東西看多了吧,我們三眼人的天性便是如此,殘忍,本來也不是我們的詞彙,不是嗎?”
智一愣,繼而搖搖頭:“是我著相了,荒大哥這大概是大智若愚的體現吧。”
流沙丶荒又撓了撓下巴:“這是在誇我嗎?”
“是的。”
“哈哈,那我就收下了,對了,智妹子把這些人都殺掉,那我是不是也要被滅口?”流沙丶荒玩笑道。
智搖了搖頭,上前蹲在蒸乾的泉水中,抬手放在陣法旁開始封印,隨著通道徹底關閉,對麵的異種活也好,死也罷,都無法再回來了。
此刻,尋道宗內還活著的異種們,還不知道,他們最後的逃生之路已經被智封死。
從山洞中走出,流沙丶荒又抬掌拍向地麵,砂石彙聚,一座石山形成,掩蓋了此處所有的異樣與殺戮。
藍星,尋道宗內,無論是正在激戰的軍部
精英們,還是試圖搶占空間的異種兵,亦或是尋道宗的弟子們,都看到了視隕落的異象。
獄主候選人死亡,不僅是軍部的自家人,就連大部分尋道宗的弟子們也跟著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而此刻異種方則是與人類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哪怕是占據上風的峰頭上的異種們,之前還高昂的戰意也開始減退,他們再勇武又有什麼用,自家大將,他們未來的統領之一,擁有“未來視”的獄主都死了,死在了兩眼人類的手中。
而那名殺死視的兩眼人類,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前來殺死他們的路上?
雖然和想象有些出路,楚硯他們和獸峰峰主聯手將半步大統領的視斬殺,除了主動引爆精神力自爆的單爻外,其他人自身並沒有受到損傷,但戰鬥也不輕鬆,最後三分鐘和亡命之徒的極限搏鬥消耗同樣不小,暫時無法快速前往其他峰進行清繳。
不過,楚硯他們需要恢複,卻不代表沒有其他人不能行動。
解決了禦蟲的大統領,龐龍在確定楚硯他們現在的狀況還可以,並且沒有其他的危險後,舒了口氣,而後想起之前的異象,笑罵了句:“臭小夥子們真能乾啊。”
騎在狴犴的身上,慶功的事暫時放一放,首要任務是先去將其他地方的異種全部斬殺,軍部的精英們全都整整齊齊才是真正的大勝。
同一時刻,白色鷹隼在獸穀上方盤旋一周,小白發出一聲鷹鳴和楚硯打了個招呼後,就再次飛遠。
隨著龐龍和閔行舟的出手,異種被高效快速的鎮壓,劍峰上,原本鐵還在跟著劍峰峰主、林老家主以及段飛揚等人纏鬥,準備先耗死一個老家夥,破掉他們三角的圍攻,再將其餘兩人逐一擊破。
現下彆說擊破了,預感到不妙的鐵立刻就想逃離,然而就在這時,龐龍從天而降。
龐龍一人就能單殺大統領,雖然體力消耗,但幾人圍攻,鐵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
百夫長和千夫長們此時倒是比統領們更好運,沒有第一時間被獵人鎖定,哪還顧得上什麼戰鬥,紛紛向著通道所在奔逃。
隻是,他們身後的追兵是軍部的精英們,他們的前方是被封死的通道,主峰注定成為他們的埋骨地。
然而無論是逃跑的異種兵,還是追上來的軍部召喚師,或者是之後兩方發生的戰鬥,尋道宗的宗主,之前還要驅逐所有犯宗之人的虞君元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
單膝跪地,他的麵前是聽話地“睜著”眼睛看著他,卻早已昏厥過去,渾身上下滿是鮮血,要不是胸口每隔數秒還微微起伏一下,和一個死人一般毫無聲息的養子虞辰。
此刻,虞君元的手放在虞辰的丹田,一縷縷氣絲從他的手中彙入虞辰的氣海,隻是無論他輸送進去多少能量,下一秒就會露出多少。
彆說醒來,虞辰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虞君元的掌下是虞辰被鐵當時擲出的長矛,貫穿出的血洞,從背部的脊骨直入,又從丹田破出。
麵
對臉上終於帶上了個人的情緒,雙目赤紅的虞君元,手持黑黃大旗的張角緩緩搖頭:
“沒用的,辰兒的脊骨寸寸碎裂,丹田被廢,你隻給他輸送能量,他卻無法吸收,更何談醒來,這樣下去,不出一盞茶的工夫,怕是......”
“為今之計,隻能尋找治療係英靈,為辰兒續命,隻是,他傷得這般重,就算勉強穩住性命,能不能醒來也是未知。”
“治療英靈......丹峰,還是無塵?我去帶他們過來。”虞君元喃喃重複,就要起身前往丹峰。
張角憐憫地望著發髻散亂不複之前出塵縹緲的虞君元,淡淡道:
“丹峰或可煉製出對應的丹藥,隻是需要時間,而辰兒最需要的也是時間。
無塵的菩薩倒是可以恢複辰兒的皮肉傷,隻是即便保住辰兒性命,破損的丹田也無法修複,想要修複,必須借由大量生機為引,方可一試。”
沉默片刻,虞君元啞聲道:“我去帶無塵回來,先保住他的性命再說。”
張角忍不住繼續開口道:“就算是讓辰兒活下來,成為一個廢人,你覺得這是他能接受的嗎?”
“不然如何,你難道要我看著他就這麼去死?!”
比起整日修煉的虞君元,張角時常出現在主峰上,或坐,或臥,不過有著鎮棋遮掩,旁人看不到他,他也並未直接與虞辰接觸,然而春夏秋冬輪轉,他也將那個孩子的成長看在了眼中。
清楚虞辰的心結所在,明知虞君元此刻並不想聽,他卻還是冷笑一聲,看似無情地道:“不如讓他去死!”
“你?!”
拳頭握緊,虞君元深吸口氣,並未與張角爭辯,就要去尋找無塵,要是無塵不願意,那他就將無塵綁過來。
就在這時,以獸穀為中心,綠意伴隨著樂聲不斷向外擴散。
“錚”神農手持神農琴,琴弦顫動,隨著音符的躍出,綠色光芒紛紛揚揚落下,快速鋪滿獸穀,又開始向著周遭各峰逸散而出。
主峰上,張角當即提醒虞君元,不用他提醒,虞君元也感受到了小小的光點之中濃鬱的、旺盛的“生命力”。
綠色的光點落在召喚師和英靈們的身上,解除他們的疲憊,安撫他們的心靈,消除他們的病痛。
然而,被綠色光點眷顧的隻有來自軍部的召喚師們。
虞君元看著飄散在虞辰周圍,卻又快速飄走,任他如何施為都抓不住的光點,拳頭猛地在地麵上一砸。
緊接著,抱起虞辰,腳尖輕踏順著能量的來源,向著獸穀方向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