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硯回到京城的時候,小彆墅內,見到了久彆的兩位老人。
看到楚硯完好無損地站在麵前,楚硯能夠感受到兩位老人齊齊舒了口氣。
照例鄭爺爺換上廚師服:“小硯在異界受苦了吧,這都瘦了,爺爺今晚多做些好吃的,給小硯好好補一下身體。”
雖然並不覺得自己瘦了,但是楚硯也知道,老人家是關心自己,在老人的眼中,孩子在外總是不如家中自在,出門久了就算胖了在家人們的眼中也是消瘦的。
或許這就是親人的濾鏡。
楚硯對著爺爺、奶奶笑著道:“那太好了,在異界的時候,我最想念的就是爺爺做的家常大菜。”
“哈哈哈,好好好,爺爺這就去準備。”
之後楚硯又陪著爺爺奶奶聊了很久的天,互相說了下自己所在戰場的情況。
楚硯坐在兩位老人的中央,手被兩位老人各自拉著,兩位老人心疼、後怕楚硯在異界的處處驚險。
楚硯又何嘗不心疼兩位老人,將一生都貢獻在了守護之上,一把年紀還要在前線奔波,要不是他回來,並且還受了傷,讓兩位老人擔心,他們怕是還不願意從前線下來,回來歇息片刻。
“爺爺、奶奶,你們都是知道之前我去見了任伯伯,具體的對話我先不說,但相信我,很快你們就能親自見證一場變革。
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之前經過商討,為了防止異種察覺,因此三位強者決定先秘密提高人類的底蘊,暫時不對外宣揚。
雖然楚硯相信爺爺奶奶,但是作為軍部的人,楚硯也懂得遵守命令,因此,軍部那邊正式發表文件之前,楚硯並未和爺爺奶奶說起燧皇的技能,隻是不能正麵告知,側麵卻可以安一下兩位老人的
心。
兩位老人也知曉軍部的規矩,楚硯沒細說,他們自然不會追問,隻是楚硯的話也的確讓兩位老人有了猜測,還是一些好的猜測。
大概是又有了新的利於整個人類的好事。
這樣就好。
該知道的時候他們就會知道的。
隻要知道又會有好事發生就夠了,兩個老人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有些舒展。
晚上和校長奶奶、鄭爺爺互道了晚安,回到小彆墅內,老人家收拾出來的獨屬於他的房間,楚硯輕輕從空間紐中將遺物盒子取出。
兩把鑰匙被他依次對準了鎖孔。
“哢噠。”
兩聲機關的開鎖聲音,精致的青銅盒子終於被打開,關於楚狂父親、老爹還有自己的秘密也終於展現在了楚硯的麵前。
盒子中隻安靜地躺著一個信封。
楚硯顫抖著手信封拿起,熟悉的狂草龍飛鳳舞地在信封上書寫了四個字:小硯親啟。
抿著唇將信封上的火漆打開。
裡麵是一塊令牌。
在楚硯拿起的刹那,房間內升起了一道結界,緊接著,一個虛幻的身影出現了楚硯的麵前。
那張臉楚硯很熟悉,是記憶裡從未模糊過的老爹的麵容。
對上楚硯震驚的目光,老爹麵上的爬蟲動了動,露出了個有些可怕,但在楚硯看來卻是那般溫和的笑容。
“老爹……”楚硯下意識上前一步,喃喃喚道。
幻象似聽到了楚硯的聲音,又似乎隻是許久之前留下的一抹殘影。
“小硯,你長大了。”
楚硯又說了什麼,幻象卻不再回應,而是自顧自有些機械般地開口:
“我知道小硯你一定有許多的疑問,這封信中我都會一一替你解答。
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跡,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驚訝,但我的小硯那麼聰慧乖巧,想必你自己之前也應該有了猜測。
沒錯,我姓楚。
我是楚狂,藍星的楚狂是我,地球上,小硯你的老爹也是我。
同時……
我也是小硯你的父親。
一個不稱職的親生父親。
……
接下來,楚狂或者說老爹的幻象,一五一十地將楚硯就是他的孩子,他在召喚了伏羲大帝後,是怎麼進行一次又一次的推演,試圖為人類的未來尋找到一條出路,而後從尋道宗盜寶到小楚硯意外觸碰補天石,引發出新的可能性。
以及最後,在猶豫掙紮過後他最終的決定。
老爹又複雜到了極致的聲音與語氣道:
“我其實想多陪陪你的,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能夠親眼看著你長大成人,隻是,我沒有時間了。”
“抱歉小硯,是我的決定讓你經曆、承擔了這沉重的一切。”
滴答、滴答。
兩滴溫熱的液體打在了信封之上,楚硯紅著眼眶看著麵前身形佝僂的老人,老爹和照片中
的楚狂父親並不像。
老爹是年邁的,身形佝僂,麵容醜陋。
楚狂父親的照片,每一張他的背脊永遠挺直,眸光澄明帶著太陽一般溫暖的微笑。
之前楚硯沒有覺得兩人相像,兩人也的確不像。
肉身穿越時空,還要護住懷中的繈褓,老爹的身軀經曆了時空亂流的切割與吞噬,不是他看著老了,而是他本來就老了。
外表年邁,身體的內在更是千瘡百孔,那一日夕陽下,自己望著老爹的背影遠去,老爹隻會比自己更加難過。
“不用和我道歉,不怪您,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任何人,能夠成為您的孩子,我很開心,能夠有您這樣一位偉大的英雄作為父親,也是我的驕傲。
等到準備做好,火雲洞開啟、文明誌打造,我們人類就能勝利了,老爹,您的願望會實現,藍星將會沒有戰火重歸和平。
您做到了。”
幻象的楚狂做出了張開懷抱擁抱的動作:“小時候沒能和你好好的告彆,是我的遺憾,小硯,爸爸還能再擁抱你一下嗎?”
楚硯上前一步張開懷抱,理所應答,他的手從幻象老爹的身軀中穿過,老爹的幻象則做了個虛虛的擁抱的動作,環抱著他已經長大,卻再也看不到的孩子。
在楚硯的身旁,輕輕地道:“最後一個願望,希望海清河晏後,我的小硯能夠平安幸福地度過屬於你自由的一生。”
黑色玉牌掉落在地,楚狂的幻象消失。
楚硯蹲在地上,撿起玉牌貼在胸口,將臉埋在手臂上,輕顫著聲音:“老爹,我現在就很幸福,很開心。
有了爺爺奶奶,有了小師兄,還有了一群很好的朋友,以及一位位無私奉獻,對我特彆照顧的長輩們。
您不用擔心我了,我很好,很好。”
楚狂就是老爹,老爹就是楚狂,見到了老爹的幻象,楚硯也不得不清晰地認識到一個事實。
他的父親當年應當是真的病逝了。
為了他的世界,為了他的同胞,選擇了最艱難的一條路,獨自一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最後,獨自一人埋骨在異界他鄉。
老爹離開的時候,想必也在想著自己的世界,想著藍星和平的那一天。
老爹不會傷心,甚至會帶著微笑祥和地麵對死亡。
因為,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藍星會像地球一樣,重新恢複生機,太陽從天邊升起,人人歡聲笑語的那一日。
“老爹,我想您了……”黑暗之中,楚硯的聲音在房間中輕輕響起。
他真的好想再見老爹一麵。
真的希望老爹活到現在,看著他不屈的同胞們一點點奪回家園的領土,看在未來的一天,他們將所有的異種驅逐。
第二天起來,楚硯的眼睛還是紅腫著的。
重新來到驪山之下,這裡已經與第一次來時不同,一副繁忙的景象,召喚師們在遺跡之中進進出出。
看來驪山遺跡與外界的溝通交流還算愉快。
迎接楚硯的還是溫潤如玉、好脾氣的扶蘇公子。
兩人繼續沿著蜿蜒盤旋的白玉階梯向著山頂之上攀登,比起山腳和地宮的忙碌,半山腰往上,則再次恢複了清冷寂靜。
楚硯試探著詢問:“扶蘇公子可知,陛下召喚是為了何事?”
扶蘇公子神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與奇怪,沒有回答楚硯的問題,而是輕咳一聲:“楚兄隨我麵見父皇便可知曉。”
頓了頓,扶蘇公子又補充道:“對於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