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和寶釵也都沒比史湘雲好多少,黛玉又是個心軟的,見到史湘雲這般,屋中除了寶玉外的所有人都有些小感傷。
“我出生之後母親就沒了,沒多久父親也跟著去了。叔叔和嬸子以撫養我為由接收了我父母留下的一切,卻不曾善待我一分。我記事早,至今仍能記得叔叔如何瞧不上我,嬸子又是怎麼打罵我的。從跟著叔嬸過日子,我就沒吃過一頓飽飯。第一次洗乾淨手臉還是被賣到林家那天。”
寧望雪淡淡的將穿越之初發生的事輕描淡寫的與這些沒吃過什麼苦的千金小姐和鳳凰蛋學了一遍,見幾人都因自己的話變了臉色,寧望雪才繼續總結道:“古人常說人生三起三落,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結局。我三歲之前吃了許多苦,但三歲後被賣入了林家卻一直被善待。從我身上就可見人事無常,大起大落。三歲之前我不曾抱怨過命運坎坷,三歲之後我也不曾將這一切都視所理所當然。
雲姑娘,與我相比你叔叔可曾嫌你礙眼?你嬸娘可曾打你罵你,餓著你?他們會大腳一抬就將你踹出幾步遠嗎?他們會扯著你的頭發撞水缸嗎?”
雖然白天是寧二和寧孟氏的主場,但到了晚上寧望雪就會爬到二人的腳邊,然後一手一個電棍將二人電得在床上打擺子。至於她是如何跟那對缺德叔嬸鬥智鬥勇的,就沒必要全都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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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寧望雪說出來的話多少有些誇張,但並不知道那些內情的幾人卻都被寧望雪最後問史湘雲的那段話說得眼淚汪汪的。
不管今天史湘雲是不是故意拿父母雙亡的事博同情,但寧望雪今天都得讓史湘雲知道要比慘,她當年也很慘。
【人活一世,誰又能事事如意呢。縱使是寶玉,他還能一輩子都這麼沒心沒肺的過下去?年少不知上進,隻知靠著父母家族給老頭做妾的姐姐庇護,真以為能一世高枕無憂?】
【除非娶個能乾的媳婦,再生個上進的兒子。年少之時靠家族父母供養,中年靠姐姐和媳婦,晚年了再靠一回兒子。】
寶釵:“……”
另一邊,沒賣成慘還被反向安利了一波的史湘雲,已經可以想像寧望雪這段話傳出去後會對她的影響有多大了。
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但史湘雲也是有急智的,她覺得今天她都已經吃了‘虧’,那要求的事就必須辦成。
“我竟不知道寧姐姐吃了這麼多苦,幸好老天有眼,終於讓寧姐姐苦儘甘來了。隻是寧姐姐如今熬過來了,卻還有人,”湘雲看了一眼寶玉,話風一轉就說起了襲人,“寧姐姐可還記得襲人?”
“襲人?”寧望雪聽到湘雲提起襲人,瞬間便明白了湘雲和寶玉來尋她做什麼了。一邊緩緩的對湘雲點頭,一邊又看了一眼寶玉,“不提襲人倒也罷了,既然提起襲人我就不得不多說兩句了。”
湘雲見寧望雪這般,就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想要阻止寧望雪往下說,卻不妨寧望雪都沒等她想好對策就直接將話說了出來。
“寶玉這個年紀在我看來也不算多大。按理說,平日裡跟著姐妹說話玩鬨,同進同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襲人是怎麼被攆出去的,想來大家夥都是心知肚明。自古以來男女七歲不同席,若沒襲人的事,寶玉進出姐妹院子,與姐妹們玩鬨大家夥也不會說什麼。可既然有了襲人的事,那以後這些親近的事就能免則免吧。”
寶玉隻比黛玉大了一歲,這個年紀在寧望雪來的那個時代還就是個小孩子。所以寶玉進出綺霰齋,寧望雪也都不會說什麼。可湘雲偏偏要提起襲人,那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糊塗了。
且不說史湘雲,隻說寶玉聽了寧望雪這話一張臉紅紅白白,心中又是羞忿又是難堪。他自來是被人捧著長大,這些日子又被人當成準國舅爺的奉承,於是瞬間就從炕沿處站了起來,忿怒的看向寧望雪,想要將他那套歪理邪說拿出來指責寧望雪。
“彆以為你跟警幻的那點破事能瞞得住所有人。還什麼臆yin不是yin,我瞧她不才是正經人呢。你二人整的那些顛三倒四,不知所謂的說詞真當旁人都是傻子不成?”寧望雪疾言厲色的怒喝寶玉,“她教你乾的那些事,和外麵那些臭男人有什麼區彆?往日不稀得說你,你還真當自己是對的了?誰家老祖宗會請個老|鴇教你為人處事的道理?一上來就將妹妹許給你,你摸摸你那二兩重的腦子,這是哪家正經人的作派?讓人賣了還給你數錢,我要是你,早就找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壞心眼的寧望雪看向被自己罵懵逼了的寶玉,見再罵他也未必聽得進去了,便特彆強勢的吼了一句,“來人,送寶二爺回垂花門。”
旁人還罷了,跟著寧望雪和黛玉出來的九歌和雪雁聽到這話,立時從丫頭堆裡站出來。
一左一右駕著寶玉出了西廂房,而其他人看著剛剛還要對著寧望雪說什麼卻被寧望雪乾滅火的寶玉就這麼老實的被人駕出去了,都是一臉的疑惑和不解。
警幻是誰?她又做了什麼事?
為什麼寶玉被罵了卻是一副心虛慌亂的樣子?
眾人想不明白下意識的去看寧望雪,而寧望雪卻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好大一口。
早就防著寶玉這一手呢,她能讓寶玉將那些話罵出來?
哼!憋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