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四月二十九,元春收到信後就跌座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抱琴幾個貼身侍候的宮女連忙上前攙扶。

“娘娘?”

“娘娘?”

“來人,快傳太醫!”

“慢著!”元春一邊喊住想要請太醫的宮女,一邊搭著抱琴的手起身,“本宮無事,你們都先出去吧。”

宮女們看看元春,又看看抱琴到是都極為乖順的退了出去。

等其他宮女都離開,寢宮裡就隻有抱琴時,元春才用一種絕望的聲音將那封信上的內容說了出來。

本宮涼了!

“這,這這這,”

抱琴聞言心中大駭,臉都嚇得慘白,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這薛寶釵也是真牛逼!

上午陷害寧望雪,晌午又害得賈蘭落水。

收回思緒,抱琴又一言難儘的看向元春。

不過一個端午節禮,先是故意得罪大老爺大太太,後又是……

這兩天不少宮人看她們主仆的眼神都怪怪的,她還以為是玫貴人之故,現在才知道人家的興災樂禍不單單是玫貴人。

這也太禍不單行了。

誰說不是呢。

元春想到信中說的那些事,就特彆想薅著誰的衣領子咆哮一通。閉了閉眼睛,元春都想給自己一逼兜將自己打回二十六號那天去。

得罪了,還全都得罪了。

大老爺大太太,蘭哥兒大嫂子,老太太還有……寧望雪。

想到搬到鳳藻宮側殿的玫貴人,再想到已經搬出榮國府的寧望雪,以及在端午節禮賞下去的第一時間就被她娘留在府裡的薛姨媽和薛寶釵,元春攥著信紙來回在寢殿中踱步,滿腦子都是怎麼為自己描補回來。

突然停下腳下,元春又扭頭看向抱琴,“這麼大的事,宮中竟沒有收到丁點消息嗎?”

抱琴剛剛就在想這個問題,見元春突然發問,抱琴抽了抽嘴角,小聲說道:“許是,許是都以為您知道吧。”

元春:“……”

抱琴說的沒錯,宮裡凡是消息靈通一點的主子都聽說了。宮鬥多年的經曆讓她們根本沒辦法想像這一切隻是巧合,元春尚不知情。

這些人一邊想著元春這麼乾是真的瘋了還是有什麼底牌,一邊也在等著寧望雪和太上皇等人會怎麼做。

就是用一種看熱鬨不嫌事大以及做好隨時隨地落井下石準備的心情看待這件事。

主子們還罷了,最有意思的是元春籠絡的那些宮人們。

他們也不認為元春會不知道,見元春這麼做一邊腹誹元春是不是在作死一邊又在琢磨著自己要不要找個下家。至於跟元春說什麼利弊得失……主子的事哪有奴才置喙的,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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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過去兩三天了,無論元春現在讓人去申斥薛家和安撫寧望雪和老太太他們都已經

晚了。她想要補救卻不知如何補救,短時間裡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先去跟太上皇那裡為自己辯白一回?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如此一來就會暴露她與宮外書信往來互遞消息的事。

宮中內外禁止傳遞消息,一個不好辯解不成還會引得太上皇厭惡。

思來想去,元春隻能將焦急壓了下來,一邊吩咐人給王夫人傳話,初二那日務必進宮一趟。一邊又領著抱琴去開她的私庫,想要找出幾份適合賠罪的物件,準備端午宮宴的時候想辦法與寧望雪當麵賠罪。

於是打從知道消息的這一刻開始,元春就整個人都陷入焦慮和懊惱中,甚至是對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動了殺心。於是初二見了王夫人後,旁的事情都沒有達到預期但榮國府裡卻傳出了金玉良緣的流言……

寶玉有玉,薛家...肯定有金。

以薛家現在的情況傳出這樣的流言,幾乎沒人會懷疑這不是薛家人自己想要攀附權貴搞出來的。這等流言一出來,寶釵就是想要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可能了,更彆說高嫁了。如此這些流言再伴隨著一些似是而非的桃色消息,寶釵的結果可想而知了。

至於說將寶釵跟寶玉綁到一起會不會影響寶玉?

嗬,寶玉還有什麼好影響的?

更何況男人風流好色那是本性,有幾件風流韻事根本無傷大雅,回頭成親了,還能再炒一波浪子回頭金不壞呢。

寶釵長得極好,這是有眼睛都能看到的。說句再輕浮不過的的,她的美豔不遜於傳說中的楊妃。大多數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薛家有財,寶釵有貌,隻要腦子不進水,她肯定能在後宮撕下番位。

出身低,又有個被正法的哥哥這些瞧著是寶釵的硬傷,可若是換個角度看,不為妻隻為妾呢?不管是皇帝老兒還是達官顯貴,後宮後院裡有幾個出身上不了台麵的美妾,也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

再一個,則天女皇原是她男人的小媽,楊貴妃還是唐明皇的兒媳婦呢。這樣的身份是高還是低呢?

周嬤嬤提防寶釵,也怕寶釵最後破罐子破摔走上了以色侍人的路。

……

五月初二,王夫人進宮請安這天寧望雪和黛玉也跟著小公主回宮了。

兩隊人在宮門口遇見了,但因寧望雪和黛玉是跟小公主同坐一輛馬車進的宮,所以即便王夫人避退行禮,馬車也停都沒停便從王夫人麵前駛了過去。

小公主和寧望雪黛玉的馬車都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駛進宮門,但隨行人員卻要在宮門口下馬車步行入內。所以馬車裡的三人壓根就不知道王夫人在外麵,馬車外的王夫人到是因為看見隊伍裡的雪雁九歌等人猜到了馬車裡除了小公主外還有黛玉和寧望雪。

看著駛入宮門的公主儀駕,想著裡麵坐著的人,王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隨即便木著一張臉走向等在宮門外的轎子。

王夫人剛剛已經從元春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摻了多少烏龍,如今彆說元春愁得跟什麼似的,王夫人也是不逞多讓。

入宮前,王

夫人便一直在琢磨元春為什麼要這麼安排,是寧望雪那裡出了什麼事還是薛家這邊還有什麼更高的價值。王夫人甚至都想到了她閨女是不是又有了身孕。

想到這幾日‘病著’的賈母,王夫人就覺得心肝脾肺都在鬨騰。

怎麼就出了這種事呢。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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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後,小公主回正殿梳洗更衣,寧望雪和黛玉去側殿收拾自己。分彆換上一身今夏新製的宮裝後,三人才一道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

寧望雪進宮的消息第一時間送到了太上皇和明旭那裡,於是這對父子也去了慈寧宮。

薑皇後原本就在這裡陪太後說笑,此時見了他們二人進來也跟著其他人一道請安行禮。

分彆落座後,太上皇也沒跟寧望雪客氣,直接了當的問起了芒種那日的事。

寧望雪見問就用非常客觀的語氣將當日的事說了。太後聞蹙眉,問寧望雪:“怎麼當時就沒想著拆穿她?”

【那就不好玩了。】

寧望雪心忖一句,然後倍溫柔無害的對問話的太後和其他等著寧望雪回話的幾個人輕聲回道:“左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我既知道她是什麼人了,以後再不跟她玩了就是了。”

太上皇與明旭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著麵前的小電母裝得還挺像。

太後輕輕頷首,還是說了一回寧望雪受委屈了。

【並沒有。】

【真受委屈了,姐能不電她個生活不能自理嗎?】

寧望雪笑,“有太上皇早年賜下的府邸在,誰還能給我委屈受呢。最近住回去,不知有多自在呢。”

‘那是,早上又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

自打二十七號搬回寧園,因有小公主陪著黛玉,寧望雪連早上陪黛玉吃早飯這事都省了。一覺睡到辰時末,然後再在床上賴到臨近午時再起床。

跟小公主和黛玉吃了頓午飯,人家去午睡了她卻各種折騰。晚上旁的屋子都熄燈了,就她睡覺的內室卻是一直有光亮透著窗戶傳到外麵,不過醜時都不見熄燈的。

太上皇和明旭想到寧望雪這幾日的作息,都覺得那都不是自在能形容的了。

過了一會兒,太上皇又跟寧望雪提起了元春替薛家撐腰的事,“朕剛剛才聽說賈氏……”

【呸,騙鬼去吧!你要是剛剛才聽說,我就跟你姓。】

【不過一個妾室還天天這樣那樣的,也是好規矩?】

【自古寵妾滅妻最多的地方就是你們皇家了。還天天講規矩,你們皇家就是個半點規矩都沒有的地方。】

【話說回來,皇帝也是真有錢呢,要不然也養不起這麼多的女人。】

【不過上有所好,下有所效。皇帝妻妾成群,文武百官也妻妾成群,皇帝有私庫有天下萬民供養,文武百官那點俸祿……嘖嘖嘖,這不是奉旨貪|汙嘛呢。】

太上皇:‘朕才沒下過這樣的旨意呢。’

明旭:‘朕也覺得將

銀子花在這上麵有些浪費。’

腦補碎嘴子歪歪帝才不管這些呢,儘情的在心底歪歪了一回,寧望雪也沒說出元春半個不好來,甚至還用滿是茶香的一句話說出了真相。

“時值端午,薛家人也住在榮國府,許是太妃娘娘並無此意,隻是湊巧罷了。”

【早晚都得歇菜的一群人,我|乾嘛要費那個功夫跟她們計較?】

【落井下石?不存在的。】

【嘖嘖嘖,再沒有比我還要善良的小仙女了!】

【給自己點讚!】

【對了,聽說這老頭又糟蹋了個年輕小姑娘?也是,要不是又有新歡了,能一口一個賈氏的?】

【也不能說糟蹋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過那個玫貴人今年才十六,太上皇這年紀給人做曾祖都綽綽有餘了吧?】

腹誹完太上皇,寧望雪又用一種她自以為的不動聲色隱晦的看了一眼坐在太上皇下首的明旭。

【大兄弟誒,你可彆有樣學樣。】

【唉,這也是不保準的事。彆看你現在瞧著都還好,可誰又能知道你什麼時候就突然渣了呢。】

【將女人熬成戰士,將兒女熬成鷹,有你後悔的時候。】

【話說回來,太上皇是不是早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也不能,畢竟他那麼渣!】

太上皇被寧望雪那一句又一句的心聲砸得胸悶氣短,各種不舒服。明旭雖然也得了兩句,雖然沒有太上皇那般窩火卻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寧望雪在外的人設就是沉默寡言,不問到她時,她就一臉乖巧的坐在那裡不多一句嘴。此時回了太上皇的話後,又‘安靜’下來了。皇太後見太上皇仿佛沒什麼話要說了,又擔心場子冷下來便拉著小公主和黛玉說笑,一旁的薑皇後也是時不時的插上一句,看起來和樂融融的。

而太上皇被寧望雪氣著了,但想到在暗衛營那邊的密牢裡關押的兩隻妖精屍體,太上皇就敢怒不敢言。

這就很苦逼了。

然而更苦逼的是他還得對著寧望雪露出來和藹慈祥的……微笑。

明旭倒還好些,眨眼間便想到了宮中裁員的事。

養嬪妃確實是很浪費銀子的一件事。

嬪妃自己的吃穿用度,其身邊宮人的吃穿用度等等,等等,真真是沒有一處不花銀子的。

前兒整頓內務府時,明旭還抄了兩家敢將雞蛋賣出天價的內務府官員。不過明旭借鑒了太上皇處置皇家時用的方法。要麼抄家,要麼每家拿出三百萬兩銀子。

彆說,國庫一下子就有了六百萬兩銀子的進帳。

不是不想直接抄家,但若是直接抄家最後進入國庫的也未必有現在的多。不過不抄家也不要以為他能就此輕輕放下了。

涉事官員全部斬首,家族中未涉事的官員一律罷官,闔族三代內不得入仕。除此之外,涉事官員的外家以及妻族也要降貶,理由是知情不報。

當然了,也有說

自己不知情的。然後明旭就問了你自己家的親戚你都不知情,那你這門親事是閉著眼睛結的?

對自己的血脈都能如此潦草不上心,還能對百姓上心?

總之一句話,知情是錯,不知情更是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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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眨眼間,明旭的心思就從寧望雪這邊轉到了國事上。他坐不住了,又見太上皇還陷在那股有氣無處出的狀態裡便準備帶著他便宜爹回臨敬殿乾活去。

您老有空在這裡生氣還不如指導指導我如何處理政事呢。

太上皇回神後就跟著他那周扒皮屬性的兒子離開了。他們一走,慈寧宮這邊的氣氛就更自在了。之後太後讓人支了牌桌就帶著幾人開始打牌。

這一回,黛玉仍和小公主一組,寧望雪坐在她們倆的下首。

上首坐著黛玉和小公主,倆人打的牌寧望雪一張都吃不到。下首坐著太後,那是自己打什麼她就吃什麼。對麵坐著薑皇後,也是她抓什麼牌,這位也都能吃一吃,碰一碰,再然後就是哪怕寧望雪再努力,也輸得想要呲牙咧嘴了。

人家三打一,她是四打一,怎一個苦逼哦~

打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牌,寧望雪輸了好幾十兩銀子,卻贏了一套頭麵,兩匹宮緞的安慰獎。

頭麵是太後賞的,她和黛玉,小公主一人一副。

宮緞是薑皇後賞的,同樣也是一人兩匹。

打了牌又在太後的慈寧宮用了晚膳,寧望雪三人才溜溜達達的往長樂宮回,不想剛出長樂宮就遇見了元春主仆。

【神煩!】

【不早不晚的站在這裡,傻子都知道她想乾什麼了。】

【拜托!彆一上來就說什麼自家姐妹如何如何的話,沒的影響人家吃宵夜的食欲。】

元春臉上剛剛揚起的笑容瞬間僵在了那裡,聽到寧望雪的心聲真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