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章(1 / 2)

第一百九十七章

【是林家有人要死了嗎?】

【不對!也未必是林家。】

以前接收能量的時候,雖然也有死人,可一次是在揚州巡鹽禦史府的前院,一次是在皇宮,一次是菜市場。距離有遠有近,不能一概而論。

而且……寧望雪還不是非常肯定是不是有人死了她才能夠接收能量。

寧望雪掩飾性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擺,一邊整理裙擺,一邊對九歌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九歌不動聲色的退到寧望雪身後,與喜樂對視了一眼,見喜樂幾不可查的輕輕點頭,便明白剛剛的‘意外理由’有些水。

空間吸收這波能量前,寧望雪就是那種十一分飽的狀態。剛剛又吸收了一波,就讓寧望雪有一種撐到了嗓子眼,想打飽嗝還壓了一口氣,飽和走到一半就卡住的感覺。

很不舒服!

有種要吐了的即視感!

寧望雪因想到了能量和讀心術,又收斂心神朝正房而去。

院裡和屋廊下的丫頭媳婦見了寧望雪過來,都規規矩矩的行禮。雖也有在心中腹誹著寧望雪一個丫頭竟然成了公主的,可麵上卻都老老實實的,恭恭敬敬的。

掀開簾子將寧望雪迎進去,看到跟著寧望雪的人不少都站在廊子下,也不敢有什麼異樣。

屋裡,賈敏還在想著自己的讀心術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她現在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可以非常肯定剛剛真就是聽了一半就突然斷了,不是寧望雪隻說了一半話。

賈敏一身家常穿戴的坐在臨窗的炕上,後背靠著炕櫃,身上蓋著小薄被,頭上沒戴釵環隻挽著簡單的發髻。整個人看起來又憔悴又沒精打采的。

早在去年賈家剛出事那兒,賈敏心中又氣又急,又恨又上火。當時就有些外冷內熱,頭重腳輕,可那會兒關的關,圍的圍也容不得她生病隻咬著牙硬撐著。後來聽說了賈母牢中過世的消息,賈敏心中又添了股傷心難過。

她老娘出身候府,享了一輩子榮華富貴,滿堂兒孫,臨了卻落到這般田地……

人在有事的時候都有一股對自己極狠的狠勁,賈敏就是了。

雖然心中篤定林家不會有事,但卻不知道不會有事到什麼程度的賈敏又生生熬到了今年二月。

二月裡,太上皇幾道聖旨嘎了賈家能嘎的所有人,儈子手的刀砍卷了,賈敏一顆心也被他砍麻了。

往日又嫌棄又煩得要死的那些人都是她的哥哥,她的侄子,她的家族親人。如今見他們落得如今這般下場,縱是鐵石心腸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再怎麼樣,賈家生她養她,還為她千挑萬選了林家,又十裡紅妝的送她出閣。也許對不起旁人,但肯定對得起她賈敏了。

一下子,就都沒了。

哪怕林如海告訴她,如今這麼退下來是最好的選擇,也足夠賈敏內疚一把了。

更何況賈家的事除了連累林如海

被罷官,自己丟了誥命外,還連累了出使鄰國的林遐呢。

無詔不得……回京。

與娘家人死彆,與獨子生離,於賈敏來說能在這麼大的案子裡僥幸生還是幸事,可也是不幸的。

強撐著料理了那些人的後事,又安排人送那些棺槨骨灰返回金陵。見什麼事都沒了,也算是徹底塵埃落定了,賈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再也撐不住了。

壓得太久的病情來勢洶洶,賈敏沒讓人通知黛玉,甚至都沒請太醫,而是請了家裡這邊也算相熟的郎中入府診脈。

對了,值得一說的是如今林家想請太醫,隻能用黛玉的郡主名帖了。

請來的郎中也是好脈息,加之他也清楚林家發生了什麼事,對症下藥的給賈敏開了藥方。

說實話,賈敏這個病就是靠養。打開心胸,自我調節,靠著時間慢慢的將這些傷心事看淡,人也就好了。

可偏偏這時候又傳出了元春與侍衛私奔的事。

‘賈家有好女?’

她這一輩姐妹四個,隻活了她一個,剩下二個庶出的姐妹出嫁後陸續沒了。有的留下一兒半女,有的無所出。這次出事時,按名冊尋人的時候有的尋到了,有的沒尋到……

下一代的姑娘也是姐妹四個,一個成了貴太妃,與侍衛私奔了。一個成親就守寡,如今正為了貞節牌坊做節婦呢。一個被嫡母刻待,行刺帝王帶九族飛升;最後一個年紀半大不小,卻是極為乖張的性子……

世人婚嫁都要看舅家成色,兄弟品性以及母親出身心性。賈家先出探春,後出元春,做為二人的親姑媽,幸存的賈氏女,她丟人到罷了,就怕再連累了黛玉姐弟也會受人指指點點。

賈家這一出一出的事,讓她在林如海麵前都有些抬不起頭來了。

悲憤加交的一口血吐出來,原本就沒什麼起色的病情又重了幾分。

雖有損根基,但還不到下世的程度。

隻是賈敏這個情況,又與寧望雪是這麼個距離,卻是保不住她那份讀心術的。

如果說讀心術就是塊鐵,那這會兒的寧望雪就像個吸鐵石。健康人的讀心術是隔著一層玻璃的,那生病受傷之人的讀心術就是毫無阻礙的暴露在了外麵,也因此一遇到吸鐵石,就被帶走了。

不得不說的是如果寧望雪今天見的是養傷的太上皇,那太上皇也會和賈敏一個結果。

他們都守不住自己的讀心術。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寧望雪現在‘撐’著了。在徹底消化前,她一時半會兒的是彆想再吸收讀心術的能量了。

也就是說,賈敏替太上皇擋了‘災’。

等到空間徹底消化了這一大|波讀心術帶來的能量後……那就有意思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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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賈敏現在應該起身給寧望雪行禮的,可賈敏渾身沒什麼力氣,也知道自己真要起身行禮,怕是剛一動作就會被寧望雪按回去。所以懶得動什麼心思的賈敏就特彆直白的對寧望雪露出一個有些虛

弱的笑容,“身上沒力氣,我也不跟你整那些虛的了。前兒就聽說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說話間,賈敏還朝寧望雪招手,示意她上炕坐。

這會兒的天氣說冷不冷的,炕上坐還能暖和些。

寧望雪想到林家如今的情況,哪怕原本會跟賈敏客氣一下,這會兒也會將自己當成林家女兒一般的讓丫頭幫自己去了外麵的披風,後又脫鞋上炕坐到賈敏跟前去,親切又自然。

“太太這一病,瞧著都清減了許多。”寧望雪覺得這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便也沒提賈家的事和賈敏那些遭心的病因,“我那邊養了些魚蝦,剛剛來的時候就讓人拿到灶上了。若是吃得,便讓人熬些鮮魚片粥來。若是跟太太吃的藥犯衝,先養著也就是了。”

除了魚蝦,寧望雪還讓人在玻璃暖房那裡摘了些果子來。因空間裡接收了一大|波的靈氣,裡麵的果子品相也都極好,這次寧望雪還特意偷梁換柱的轉移了幾個水果到外麵。

剛剛就吩咐九歌將水果收拾一份出來給賈敏端過來了。

知道寧望雪身邊侍候的人大多是太上皇和明旭安排的,所以賈敏說話也極為謹慎,不敢暴露真實情緒。當然了,她心裡也不怨恨太上皇,隻是還得將‘感激之情’借機說出來,“我這一病,知道的會說我是羞愧難當,不知道的指不定要說出什麼來呢。

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家還能都好好的,已經是太上皇和當今仁慈了。賈家落得今日下場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若說怨,也要怨他們自己有負聖恩,愧對列祖列宗。”

“太太的為人,咱們誰不知呢。您隻管安心養病,若有那不懂事的,您也隻管跟我說,再不叫太太費半點心神。”寧望雪沒點頭也沒附和賈敏,隻輕輕勸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您養了我那麼多年,也是時候受我些孝敬了。太太正好也瞧瞧我的本事,看看我長進了沒有。”

【唉,這一出出的事鬨下來,彆說賈敏了,我都鬨心。】

“前兒進宮見太上皇,太上皇的傷勢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等下個月太太身子養好了,那邊的行宮也有些模樣了,咱們就奉了太上皇去瓊州島。那裡四季溫熱,到是個極好的休養之處。”

賈敏笑,又對寧望雪說道:“這兩日老爺一直在書房裡收拾他那些古籍字畫呢。這個想帶走,那個也想帶走的。早起我問了一句,光是書就已經收拾出來五六箱了。”

這會兒林如海也還在書房呢,他正用一種邊看邊整理的方式準備收拾一批書出放在南下的行李裡。

早起,林如海與黛玉陪著賈敏用了早飯,一個先去了書房,一個則盯著賈敏用了藥,又在賈敏房裡安排了一通府中家事,這才回她自己的院子裡寫信。

準確的說是回她和寧望雪的院子,給她的項目組員安排工作。

太上皇是年前安排人去瓊州修行宮的,寧望雪從瓊州出來的時候正好與那些人錯開了。

太上皇著急住進去,所以行宮的規模並不大,加之瓊州

島那邊溫度適宜,隻要地址選的好了,行宮裡的花草樹木都不必再移植了。

工部那邊問清楚了太上皇的心意,連夜拚了個幾張行宮修建圖紙出來。

用現有行宮的圖紙以及當年宮妃省親建造的省親彆院的圖紙,拚拚湊湊的幾張速成版行宮圖紙。再用一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態度請太上皇挑選。

太上皇當想就挑了一處跟賈家大觀園有七成相似的圖紙出來讓工部的人迅速修起來。

瓊州行宮中,隻建一處主宮殿,宮室前院正殿太上皇自己居住,後院以及東西側殿,太上皇沒想好要帶誰去,但卻是讓人一並蓋起來。

除了主宮殿,行宮裡再零零散散的建幾處小院落。離主宮殿最近的地方留兩個院子給寧望雪和黛玉,再遠一點再分林如海夫婦一個。

考慮了一回可能還會有人住過來的可能性,太上皇又另外蓋了幾處院子。

大觀園才蓋了幾個月,蓋這麼一處行宮,人力物力和銀錢都齊全的情況下,想來半年左右也就蓋起來了。

為了太上皇一到瓊州就有住的地方,他們今年肯定不能太早出發去瓊州。

不過太上皇之前也表示了他們可以先出京城,然後先拐道江南,再在福建和廣東等地轉一圈,最後再直奔瓊州。

煙花二月下揚州,這也是為什麼下個月就出發的原因。

寧望雪與賈敏說瓊州,說江南,說揚州,避開了賈家和金陵等話題。寧望雪還算體貼吧,可賈敏卻是越發的心驚肉跳。

無他,這麼半天,無論她們說了什麼賈敏都不曾聽到寧望雪半句心聲,這不由讓賈敏有了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測。

她的讀心術隻能聽到林如海和寧望雪的,如今寧望雪的她聽不到了,想知道讀心術有沒有出問題,就隻能去聽林如海的了。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在觀察林如海,同時也在一直聽取林如海的心聲。她這邊已經可以確定的是林如海能聽到所有讀過書且沒有官職誥命之人的心聲了。

是的,在林如海沒了官職,賈敏沒了誥命的那天,林如海就可以聽到賈敏的心聲了。

不過賈敏早就知道了林如海的讀心術限製以及很早以前就知道讀心術泛濫的事情,所以這麼多年來賈敏早就養成了不讓心聲外泄的本能。

之前她還能仗著自己的讀心術知道林如海的心聲和想法,如今若是沒了讀心術……雖然老夫老妻的,聽不到就聽不到。可這麼多年都能聽得到,卻偏偏在她娘家滅族,林如海罷官,兒子無詔不得返京的時候聽不見了。

賈敏想到這種可能,心態都崩了。

因為太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讀心術有問題了,所以賈敏就借著寧望雪剛剛說的事讓丫頭將林如海請過來。

黛玉在自己院子裡的小書房寫信,聽說寧望雪來了她也沒停筆,直到全部寫完裝進信封裡才讓太上皇撥給她的小太監將信分彆送出去,之後披了條羽紗鬥篷來了正院。

黛玉來的時候,林如海還沒到。二人說笑了

一通,林如海才背著手走進來。

林如海沒托大,也沒病得渾身出力,進了屋就雙手抱拳,對寧望雪做揖行禮。寧望雪坐在炕裡,也沒特意下來,而是直接站在炕上對林如海行了個晚輩禮。

一個請公主安,一個道老爺安。

二人行過禮,黛玉才對林如海行了個家常禮。

雖說寧望雪和黛玉都大了,但輩份身份什麼的都在那裡呢,也扯不到男女大防上,所以各自落座後便又說起了奉太上皇去瓊州行宮休養的那些事。

瓊州那邊氣候溫熱,相較於京城也比較濕潮。書籍字畫什麼的,帶去了就得精心些,否則用不了多久便會發黴。

其他的地方,冬天儲冰夏天用。但瓊州那邊一年也沒有幾天冷的。最冷的時候也不過是北方的春末秋初那種溫度,所以即存不住冰,也是最需要用冰的地方。

“……我讓人弄了好多的硝,費了好多精力才弄了個冰庫出來。每年光是用掉的硝就不知道多少了。”

黛玉聞言,點頭附和寧望雪,她實驗室所在的那個小島上也是用冰極度困難了。

“要我說冬天的大毛衣裳很不用帶,隻帶上一兩身厚衣裳路上穿也就是了。”在瓊州那邊最費的料子幾乎都是最薄的那種衣料子。

林如海用心記下黛玉和寧望雪說的那些事,也說了一回這些日子他打聽到的和書中查到的關於瓊州那邊的消息。

其實早在知道寧望雪和黛玉跑到瓊州島那邊時,林如海得了空就會打聽一回瓊州那邊的情況。

他原本是為了姑娘們的安全以及她們會不會吃苦的念頭打聽的。後來出了賈家的事,又聽說太上皇會帶他們倆口子去瓊州休養,林如海打聽的就更用心了。

瓊州那邊出過多少名人?

瓊州那邊一年四季的氣候,雨量,海風等。

瓊州有什麼特產,有什麼名勝古跡,有什麼傳說……

總之就是希望自己在跟著太上皇去瓊州休養前將瓊州那裡的情況都了解得深度全麵。

不是阿諛奉承,而是他有必須迎合太上皇的理由。

不管是寧望雪的心聲,還是林如海的心聲,賈敏都聽不見隻言片語。可以說哪怕賈敏不想接受,她也已經知道自己的讀心術不靈了。

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太難以言說了,賈敏實在不想麵對。於是賈敏在寧望雪,黛玉和林如海有意和無意的帶話題下,到底暫時忘記了那些糟心事,也開始琢磨起去了瓊州的生活問題了。

聽到寧望雪帶的那批學生分班教學,兩二年以後就會離開瓊州時,林如海和賈敏對視一眼後,林如海才試探性的問寧望雪,“你跟太上皇說過此事嗎?”

說過嗎?

寧望雪被問住,略微歪了歪頭不太確定的回道:“記不清了。”

【我也不記得自己說沒說過了。】

‘沒有。’

也在屋裡侍候的喜樂聽到寧望雪這句心聲,直接在心底回了這麼一句。

不想就是這麼一句又徹底將她暴露在了林如海的讀心術之下。

喜樂隻是普通宮女,但不管是太上皇還是寧望雪都安排她讀書識字了。

也因此,喜樂的心聲林如海是聽得見的。

不結合寧望雪的心聲聽,林如海隻會以為喜歡在回應自己剛剛問寧望雪的話。可結合寧望雪的心聲以及晚了幾息才出現的心聲,就不難猜出喜樂有讀心術了。

林如海猜測喜樂應該是太上皇安排在寧望雪身邊,時刻監聽寧望雪心聲的。

想到這裡,林如海也多少好奇了一回喜樂的讀心術都能聽到什麼。

……

在林家逗留了小一天,因不放心賈敏的身體,寧望雪還不顧賈敏阻攔讓人去太醫院請了太醫過來看診。

確定賈敏的身體不是什麼大毛病後,寧望雪放心之餘又開始琢磨起了撐著她的那波能量又是怎麼回事?

在林家吃過晚飯,黛玉留寧望雪住下來,寧望雪確說她在寧園的實驗田裡種了好些向日葵,最近正在折騰榨葵花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