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終於在黎澤的輕哄下睡了過去。
他最近這段時間很容易疲憊,黎澤沒看到有什麼外傷,隻當他是冷血動物的冬眠症狀,給南渡掖了掖被子,確認他的體溫沒有異常,這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殿下,”電話那邊傳來何璟的聲音,“方見知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會以綁架罪和故意傷害罪對他進行拘捕。”
“房間的痕跡清與他們都清理乾淨了,如果警方問起來,殿下可以說是自己找到了方見知那裡帶走南導的。”
“好,”黎澤點頭,瞥了眼臥室的方向,“網上那些呢?”
“關於南導的自然都是捕風捉影,但是澄清這種事務求一擊必中,一點一點糾纏拉扯反而不好,所以既然要澄清,就要從最關鍵的部分來。”
最關鍵也是最開始的,自然是南渡和阮之柔的關係。
但是這個關係是確實存在的,除非把阮之柔那些黑料洗白,否則南渡隻能跟著一起沉下去。
“關於阮女士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幾年,當時媒體炒作得沸沸揚揚,單憑輿論,一時間扭轉印象不太可能。不過殿下放心,屬下已經派人去尋找當年的線索了,也許能找出點有力證據。”
但是時隔多年,能不能找到多久找到都是個問題,輿論反擊重在一個迅速,若是等上半年再反擊,幾乎已經失去了效力。
“好,”黎澤點頭,“我知道了。”
大不了就不讓南渡看手機好了,南渡不是喜歡五毛嘛,他們青丘那麼多狐狸,一隻玩一天,風波很快就會過去的。
然後就讓何璟買熱搜,一天誇南渡一次。
啊不對,還是一天把他倆的互動放上去一次。
黎澤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想到南渡與他肌膚相貼吻過它的樣子,頓時覺得耳尖發燙。
“殿下,殿下?”
“咳咳咳,”黎澤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他清了清嗓子,“你說什麼?”
“是這樣,我們公關部其實還討論出了一個辦法,”何璟道,“其實……也可以不用管阮女士那邊。”
“南導一早就被送到了福利院,阮女士做的事其實跟他沒什麼關係,隻要我們強化這一點,把南導在福利院的日子放出來一些,再講述一下他在養父母家的尷尬地位還有小時候受過的懲罰,塑造南導受害者的身份,隻要路人開始心軟心疼,後麵就比較好跟著澄清了。”
簡而言之,就是賣慘。
這確實是現下最好用的方法,隻要故事講得好,自然有粉絲出麵幫你奮戰。
但黎澤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不行。”
“可是殿下……”
“我說不行,”黎澤立刻打斷他,“把網上關於南導福利院的事情都刪乾淨,任何討論都不要有。”
“但……”
“這是命令。”
心疼南渡的有他一個就夠了,他不需要把剛愈合的傷疤撕開給彆人看。
黎澤極少有這樣直截了當命令的時候,聲音不怒自威,何璟一凜,突然想起這是青丘僅存的王室血脈,立刻彎下腰:“是,殿下。”
黎澤這才掛斷電話回到房間,狐狸並不是不需要休息,但他居然一點都不困,隻要想起昨天和南渡做過的一切,心臟就滿得像是要溢出來。
為了不讓腳步聲吵醒南渡,他變成狐身的樣子,噠噠噠圍著床邊跑了十幾圈,終於被地上的衣服絆了一跤。
黎澤掃了眼罪魁禍首,忽然想起人類的男朋友似乎都要給另一半洗衣服,雖然他們狐狸不怎麼穿,但是既然他跟南渡在一起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人類自然要配合人家。
於是,青丘唯一的王現在正在南渡的家裡,兩隻爪子躡手躡腳地踩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往盥洗室叼衣服。
叼到內褲的時候,黎澤聞到上麵濃厚的麝香味,耳尖和臉頰一起紅了起來,一條殘影飛快地跑了進去。
南渡的家裡居然連個洗衣機都沒有,黎澤輕歎口氣,隻好把衣服放進盆裡,兩隻爪子踩踩又搓搓,雪白的絨毛變得濕漉漉的。
手機鈴聲一響,黎澤立刻用尾尖點了掛斷,發現是副導打來的,這家夥從昨天開始給他發了無數條消息外加五十個感歎號,可惜黎澤忙著吸人精氣。
想來也是找南渡的,黎澤兩隻爪子搓著衣服,尾巴在按鍵上敲敲打打:“南南跟我在一起。”
“謝天謝地沒事兒就好,”副導拍拍胸脯,“那你倆昨晚怎麼不接電話?”
誰會顧得上接你的電話啊。
黎澤的尾尖動了動,打字機一樣:“什麼事?”
“今天一大早,有個男人來找南導,自稱是他父親,我說南導不在劇組也不信,死活要見他,現在還在外麵等著呢。”
“父親?”
“是啊,說南導是他和阮之柔的孩子,”副導道,“你才怎麼著,我昨天搜了一下,那是個國際知名的設計師,作品上過巴黎時裝周的那種,不過網上說他十幾年前就結婚了,不過婚後五年又離了。”
三心二意的男人,南渡這麼多年沒見他找過,現在又來乾什麼。
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黎澤嚴肅道:“先彆告訴南南,等我回去看看。”
“好的,哎不對,南南?”副導訝異於黎澤的膽大包天,“你去見,你以什麼身份啊?”
衣服洗好了,黎澤吹了吹爪子,那兩隻濕漉漉的爪墊又變得蓬鬆雪白,他高傲矜持地捧起手機,回道:“我是他未過門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