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修?
衛泱在心裡嗤笑一聲,折扇抵住南渡的胸口:“仙君不必舍生忘死做到這一步。”
“我自己倒是不要緊,”衛泱笑起來,“但是仙君的清譽可就不好說了。”
真奇怪,來往這麼多人裡,其他人一靠近衛泱就心生厭惡,唯獨對南渡沒有那種排斥感。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願意乖乖任他擺布。
衛泱用折扇將南渡肩上滑落的衣帶給挑了回去:“穿好衣服吧仙君,若是想收我為徒,大可以直說。”
南渡解衣帶的動作停了一下,偏過頭看他,也許是因為青絲散下的緣故,看起來竟然有一絲懵懂:“你想做我徒弟?”
衛泱:?
“好。”
如果這是他和自己雙修的要求的話,南渡可以滿足他。
他當場揮手直接給衛泱結了個弟子契。
絲線從南渡的身體裡紛飛而出,不由分說地在衛泱的胸口上形成金色的契紋,在暗室裡形成湧動的光華,隻那一瞬,他立刻就對眼前的這人感到莫名恭敬與臣服。
衛泱太熟悉這種感覺了,九十九次,他都是這樣一次次被擺弄著結契,衛泱感受著心口處的跳動,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圖窮匕見的九十九位執行者。
衛泱的眼睛微眯起來。
果然還是要走到最後那步,天道和眼前這位都是推手,隻是比他們的前輩們聰明不少,居然先用雙修這麼出其不意的招式迷惑他的心智。
但是……
但是那又如何呢?
有什麼事能為難一隻鹹魚呢?
就算是諸葛先生也扶不起阿鬥,隻要他自己不努力,沒人能逼著他修煉,天道總不能將功力直接傳給他。
衛泱折扇一開,就勢躺倒:“彆白費功夫了,你就算收我為徒,我也不會每天練劍打坐的。”
南渡點頭:“可以。”
喲,說得還挺好聽,衛泱仰頭衝他燦爛一笑:“山門的早課我一節也不會去,過段時間的試劍大會我也不會參加,如果想讓我舍生忘死地替您爭名次的話,大可以省省了。”
南渡應允:“好。”
這都不生氣,倒挺沉得住氣啊,衛泱繼續道:“使手段讓我感激涕零的事情最好也不要做,我是不會對您有任何其他的感情的。”
他壓低聲音附在南渡的耳邊,輕聲吐出兩個字:“師、尊。”
“說完了嗎?”
南渡並未因為他的這些話有任何的觸動,甚至沒有因為他這種過於僭越的舉動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如果你的要求隻有這些的話,那下麵輪到我了。”
他說完,一把將衛泱拽在手裡的折扇給扔了出去。
衛泱臉色一變:“你!”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失了聲。
“第一,我不喜歡雙修的時候叫得太大聲,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說話。”
南渡冷冷望向
他,仿佛是在講什麼宗門禁令:“第二,本君平時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過程最好控製在半個時辰以內。”
嗯?
“第三,未免人心不穩,本君重傷之事不可告知他人,若有需要,我會傳音於你。”
什麼?
衛泱還沒從這些話裡琢磨出一個中心意思,自己的衣帶就唰得一下被人抽開了。
他想掙紮說話,才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他那點築基都沒有的修為在南渡強大的威壓下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聽著他道:“你既拜我為師,那第一次,就由為師先來教你,日後若有什麼喜歡的姿勢,可告知與我。”
喜歡什麼?
什麼姿勢?
還有……
沒有還有了。
衛泱眼睜睜看著南渡把僅剩的那件裡衣給扔了下去。
腦子裡那根弦砰地一聲斷掉了。
雪白柔美的胴體,好似冬日裡的玉雕,被春風一折就彎下腰去,一開始是手指,玉人多情的琴,衛泱感覺自己變成了晴空中的一朵雲,因為磋磨而便得膨脹,幾乎就要落雨,緊接著——
一隻白玉的仙鶴般騎在了雲上。
溫熱的鶴,修長的頸,恍若瀕死才從喉嚨裡吟出的變調曲,帶著他從低空俯衝而上,在無限華美的樂章裡,駛向高高的雲霄。
*
衛泱渡過了人生中第一個失眠的夜晚。
儘管南渡辦完事就走了,可柔軟溫熱的觸感依然停留在他的腰腹間,衛泱翻了個身,過了一會兒,手指摸了摸南渡坐過的地方,忽然拿折扇擋住了臉頰。
“衛泱!衛泱!”
房門被砰砰地敲響,衛泱起身一看,正是昨天領隊的那位林鬆師兄。
“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床!”林鬆急匆匆地要拉他,“快點,無涯仙君還要給新弟子講話,等會兒還有早課呢!”
枯燥的會議,無聊的課程,衛泱當即打了個哈欠:“不去。”
“不去?這可是要計入新弟子考評裡麵的,記滿三次報告給你的師尊,五次會取消你的優秀弟子資格,甚至還會少月俸!”
“是嗎?這麼嚴重,”衛泱吃驚地皺緊眉頭,像是真心實意地在為林鬆擔憂,“那師兄你還不快去,等會兒遲了可就不好了。”
“你……”
林鬆的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大搖大擺地走遠了。
衛泱是在崖邊見到練劍的南渡的。
他今天穿了身勁練的青衣,身子挺拔孤傲,鳳眸冷凝,腰身下壓,劍尖掃過之處恍若春風拂雪,巍巍孤鬆都為之輕顫搖落,隨意望去,都自成一幅颯爽的美人畫。
衛泱太熟悉這個場景了。
畢竟他在所知道的既定故事裡,另一個愚蠢的主角就會被自己師尊的這副樣子所迷惑,進而崇拜濡慕,不可自拔。
可惜他不會,武藝和功力對於一個擺子來說毫無用處,衛泱隻會覺得麻煩。
但是……但是不知
道為什麼,衛泱看著南渡那折下的細腰,總會想起它昨晚在自己身上時是如何開合又鎖住,一時晃神,劍光就掃到了他的跟前:“誰?”
“是你。”南渡收了劍,伸手拿出帕子輕輕地擦拭剛剛冒出的汗珠,點點晶瑩落在他的額頭,像是花枝上顫動的露水,昨晚南渡咬緊牙關,它們也是這樣從額上、從鎖骨晃動著墜落……
“你來得正好,”南渡伸出手,“這是傳音石和通行令牌,以後你若有事,可用這個尋我。”
白皙的指尖滑過衛泱的手心,南渡的手指很長,卻比他的要細上一些,因為剛剛練劍的緣故,還帶著一絲溫熱,衛泱看著他微曲的手指,想到卻是昨晚它們繃直了,一根一根,試探著擠進……
衛泱唰得一聲打開了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