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師兄衛師兄,等會兒到了劍塚你要取什麼劍啊!”
雖不知亡靈為何突然倒戈,但是不逢山難得安靜,自然是要趁這個時候去往劍塚。
小師弟懵懂無知,看不出衛泱一路黑著的臉色,依然樂嗬嗬地問完這個問那個。
其他人隻是謙遜地說看機緣,到了衛泱這裡,卻是回頭瞥了一眼南渡,隨後搖著折扇,似有所指:“我不要,一個工具哪裡需要用劍呢。”
南渡壓根沒察覺到他的視線,或者說,壓根沒有要關注他的意思,自顧自地走路,隻是在遇到妖獸的時候才偶爾拔一下月照劍,又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樣子。
衛泱在心裡冷哼一聲,正要回過頭,南渡突然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地咳了一聲。
想來是不願驚動他人,南渡的聲音壓得很低,蹙起的眉頭頗有些忍耐的意味,臉色瞧著也比平日蒼白些。
衛泱記得他昨夜裡是偷偷試了溫度的,南渡應該已經退燒了。
隻是這裡風大,再染上了風寒也說不定,還有之前的舊傷……
但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工具和工具之間應該隻有使用價值,扯上情感那就俗套了。
這一點南渡做得就很好。
得知他可能有一個惦記了十幾年的心上人,南渡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祝他們百年好合,甚至還主動走過來誇他扇子上的畫很好看,問他自己能不能臨摹一份。
他居然還要臨摹一份!
衛泱想不出任何一個有一丁點介意的人能做出此等無私且匪夷所思的舉動。
唯一的可能就是……南渡不在乎。
他們本就是為了床上舒服在臨時在一起的。
南渡壓根不在乎衛泱身上的任何事,就像衛泱之前也不在乎南渡的過去一樣。
奇怪,自己為什麼要說之前?
衛泱轉過頭,決定不再看南渡一眼。
但是周圍總有妖獸冒出來。
南渡的劍風擦過鬢發,從衛泱的身側繞了過去。
衛泱發誓自己隻是想看看妖獸有沒有被斬殺,畢竟這關係著他的性命安危。
雖然那隻是一隻山上最常見的,連還沒有築基的他都可以輕鬆拿劍戳死的食蟻獸。
南渡拔劍的動作流暢精準,劍氣像是劃破黑暗的月光,翻飛的長發下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臉,引得眾弟子一陣驚歎。
隻有衛泱看到了他繃緊的下唇,南渡平時隻有在床上才會咬得這麼深,握著劍柄的那隻手青筋迭起,分明是太過用力。
衛泱在心裡歎了口氣,朝著南渡的方向走了一步,突然傳來沈之珩的聲音:“師叔,前麵有片林子,深淺未知,不如我們先就地修整一下?”
南渡聞聲回頭,正好撞上衛泱的目光,衛泱立刻偏過頭坐下不動了。
誰知他不找南渡,南渡卻來找他,跟著坐在了他的身邊,並攏的腳尖挨在一起,踝骨也緊緊貼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⑴[(,
似乎還若有似無地蹭了蹭他。
不管有沒有,衛泱把南渡的主動當作是一種和好的請求,於是看了眼他發白的臉色:“你不舒服?”
南渡沒答,隻是道:“今日是第三天了。”
他說著,自上而下掃了衛泱一眼,目光在他的身下頓了頓,衛泱登時明白過來,下腹一片火燒。
南渡三天不和他做就會修為跌落,身體自然也會發出警告,也因此……到了第三天,他似乎總是要格外喜歡貼近衛泱一些。
果然,來找自己隻能是因為這件事。
衛泱還沒來得及說話,沈之珩就聽到了:“師叔不舒服嗎,我剛剛探查地形的時候發現前方山穀裡有一處溫泉,鎮上潮濕陰氣重,左右天色還早,若是前兩日的風寒未好,可以去泡一泡。”
南渡於是站起了身。
衣衫剝落,雪白的裡衣滑落出一段瘦削的肩,長腿輕輕地蕩開波紋,剛往裡走了一步,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那人的一隻手不安分沿著他肌理分明的腹部上滑,南渡輕輕一抖:“……你來做什麼?”
衛泱貼著他的耳骨笑:“師尊答應來這裡,不就是在等我嗎?”
他心裡不爽,手下更是沒輕沒重地折騰南渡,像是在把玩一塊玉石,有尖尖的紅色珊瑚叢上方冒出來,在衛泱的彈奏下變得飽.滿鮮豔。
玉石在溫泉裡變得潮濕溫.熱,從裡到外地透出水來,南渡在顫,兩隻長腿像是微微搖晃的槳,沙.啞著促使衛泱:“彆弄這些……快點。”
衛泱偏不,既然隻被彆人當做這個,那麼輕易就給了,豈非太沒有骨氣。
他壞心眼地將南渡抱到一塊礁石上,舉起纏著紗布的右手給他看:“我受傷了,師尊今日自己來,嗯?”
“不行……”
南渡的耳根瞬間爬上了緋紅,天地廣闊,林中又有鳥叫聲,南渡這樣敞開著,長槳被迫滑向兩側,感覺像是被萬物窺伺,羞赧地簡直要哭出來:“不用,不用了……你直接……”
“不行,師尊會疼。”衛泱哄他,“乖一點。”
他說著,左手卻替南渡握住了第三支槳,上下蕩開水波搖晃,南渡感覺到自己像是一隻即將沉沒的船,滅頂的窒.息壓得他需要不停地喘.氣,上下都隻能抓到一隻手,可那人偏偏不跟用力拉他上岸。
“快一點,師尊,”那人在笑,“等會兒他們再見不到人,可就要找過來了。”
南渡咬緊下唇,不再讓自己看到天地山野,隻望著衛泱一個人,伸出手指,慢慢地剝開了帷幕。
眼尾嫣紅,像是一副哭泣的美人畫,玉石上染了露,開始呈現出淡淡的粉,一碰就換來一首鮫族惑人的歌。
船隻搖晃得更厲害了,甚至還從下方的漏洞裡開始滲水,衛泱眼中墨色漸深,像一隻充滿侵略性的猛獸盯著自己的獵物,猛地張開牙齒,咬上了南渡的唇。
在不在意又何妨,
與彆人親不親近又何妨,至少,南渡這個樣子隻有他能看見,隻能他看見。
衛泱發了狠,讓船槳纏上他的腰,額頭緊貼著額頭,原本滲水的地方被長劍刺.穿又放開,泉水帶著乳白的海水一起灌進來,他握著南渡的手讓他感受劍柄在平坦玉石上的律動:“看到了嗎,師尊?你這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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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南渡還特意換了件衣裳,月白的圓領窄袖印花長袍,更襯得身形挺拔腰肢勁瘦。
也是,泡完溫泉,是該換身衣服的。
南渡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不少,也耳尖也冒著粉,隻是腳步看起來有些虛浮,沈之珩還在擔憂:“師叔,我們現在啟程嗎,要不要再休息……”
“不必,”南渡擺手,“走吧。”
一行人往前走,衛泱卻沒動,他找了個樹乾往上一靠,搖著折扇擺了擺手:“諸位去吧,我就不用了。”
“衛師弟,”沈之珩皺起眉,“我們此番是去尋找自己的本命靈劍,身為修士,怎能說不去就不去?”
衛泱一笑:“可我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修士,也從來沒說過自己需要一把劍啊。”
沈之珩:“你!”
南渡望他一眼,他剛收衛泱為徒的時候就答應過,不管他練不練劍上不上早課,修行之時一概不過問,他收回視線:“沒事,我們走吧。”
【不能走不能走!】354嚷嚷道,【宿主,主角取劍是很關鍵的劇情,這把劍具有汲取天地能量斬天動地之能,未來主角飛升,還要靠他抵抗天雷呢。】
南渡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放心吧,該他走的劇情,一個也不會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