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處林子。
幾個年輕修士正散坐各地歇息。
喬達星若在此地,定是氣的哇哇叫,因為“伏擊”他的正是這些人。
三男兩女,外加一個裹著黑袍,呼吸沉重的奇怪身影。
年齡最大的,是個三十來歲,麵容輪廓很深,身形清瘦的男人。
赫然是梅坤。
梅坤明顯和其他人關係不深,獨自屈膝倚靠著一個樹樁,黑袍身影守在他身旁。
其餘四人年齡都比梅坤小,但個個都不比他弱。
特彆是,在遠處和一個英俊青年低頭商量的著什麼的年輕女子。
“施寧寧”
梅坤低聲念叨著女子的名字,目光落在女子背上的連鞘長劍。
每每想起那出鞘的凜冽寒光,梅坤都不禁膽寒。
“所謂劍仙,莫過於此了吧!”梅坤心中讚歎。
那女子正是通緝要犯施寧寧。
而她身邊的英俊青年,除了背負長劍,腰上還懸掛著一個白玉小瓶,瓶麵上刻著隻黑火烏鴉。
自然是同為通緝要犯的,青蒙山赤玄伏魔天君的道統傳人薑皓。
劉景當初和其易容偽裝的“蔣先生”短暫交手,從其飛劍下狼狽逃生。
梅坤感歎道門正宗弟子的不凡,麵前忽然多了個人影。
抬頭一看,卻是幾人中除了施寧寧外,最讓他印象深刻的那個少年。
隻見這少年既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全身都光滑無比,沒有一根毛發。
而所有裸露的皮膚上,全是密密麻麻金色的咒印法紋,乍一看,好像滿身金色鱗片。
一身金紋的少年晃悠著過來,衝梅坤抬抬下巴,指著那黑袍身影,咧嘴道:
“梅道友,你這真是旱魃?”
梅坤抬眼,額上的皺紋堆積如褶皺,眼神依舊深邃,淡然笑道:
“讓道友笑話了,我這煉屍離旱魃還差得遠。”
又歎氣道:“如今沒了旱魃獠牙,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化成旱魃了。”
“這樣啊,那就無趣了。”
渾身金色法紋的少年人失望搖頭,滿臉的可惜:
“聽說旱魃行走如風,赤地千裡,極擅攻伐,我還期望著你這旱魃大成後,和我的‘金庭龍身’試試呢。”
“好個王蛇,剛和那夜遊神大戰一場還不夠啊,要不你和我的水火寶蓮試試?”
一個圓臉少女跟著過來,笑嘻嘻的調侃道。
這少女一身黑白陰陽袍,頭戴玉環,麵容俏麗,氣質靈動。
少年其實名叫王涉,“王蛇”是朋友間的調侃。
“你沒我修為高,我不欺負你。”
少年人眼神閃爍,義正言辭的拒絕。
“嘻嘻,我不介意啊,來嘛,陪我玩玩。”
圓臉少女笑魘如花的上前拉扯王涉袖子,一邊撒嬌,一邊攤開手掌。
白膩的掌心光芒一閃,一個青紅蓮台緩緩轉悠。
蓮花間有火焰與水汽互相撞擊又湮滅,不停迸發出恐怖的力量。
王涉閃開少女的拉扯,躲遠了小心嘀咕:
“哼,你有本事彆用法寶。”
梅坤滿臉笑容的看著少年少女的嬉戲打鬨,然而仔細看,那笑容中分明充滿了苦澀。
“和這些道門傳人相比,自己,不,我們巫教的底蘊如今差的太遠啊,怪不得大巫要請道門相助。”
這時,遠處的施寧寧與薑皓,結束了交談走過來。
薑皓臉型端正,天庭飽滿,劍眉星目,外貌非常出眾,可和那女子站在一起,卻顯得英俊的很普通。
女子不是那種美麗的鵝蛋臉,反而她的臉型略帶棱角,有些生硬。
但所有長相上的缺點,全被眉眼間的那股英氣遮掩。
女子的年齡應該在十**歲,因其身上的英氣與鋒芒,看著較為成熟。
“寧寧姐,薑師兄,你們談完了,咱們下麵怎麼辦?”
圓臉少女蹦蹦跳跳的擁上去,抱住女子的胳膊,滿臉嬌憨。
施寧寧順手摸摸少女的腦袋,少女頓時像貓一樣眯起眼。
薑皓則走到梅坤麵前,皺眉道:
“梅道友,你不是完美遁逃了麼,為何突然有追兵而至,還是七品的夜遊神?”
梅坤起身與薑皓平視,淡然道:“我想是有人看破了我的布置。”
自從剛剛聯手擊退喬達星,梅坤就在想,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快的看透了他的脫身之法。
灃水河君肯定不能親自抵達郭鎮,那安神司司長巨茂才談不上庸人,但也沒啥奇才,剩下的周成華,早就廢了。
最終,梅坤腦中還是浮現出了劉景的麵孔,暗自冷哼:
“骨頭儘斷都沒死,恐怕我的旱魃獠牙真落在你手上了。”
“能收走獠牙,又輕易激活旱魃的不死之力,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啊。”
薑皓見梅坤明顯有所猜測,卻不打算解釋。
想到雙方雖然在合作,但畢竟巫道有彆,薑皓暗自皺皺眉後,沒有追問,而是道:
“那夜遊神既然能循著你的蹤跡跟來,我和寧寧商量,為了避免因此影響到咱們的計劃,打算先送你去南邊。”
“希望道友你理解。”
梅坤爽快的點頭同意:
“本就是我巫教的計劃,自然不能在我身上出紕漏。”
“行,我們這就.......”
薑皓話音未落,忽見正和圓臉少女說悄悄話的施寧寧腰囊裡,突然跳出個銀色小圓鏡。
那圓鏡淩空飄忽,鏡麵上瑩光一閃,顯露出一個身穿純色青袍,長發散落的青年身影。
青年人的眉間有顆淡黃的梅花印,麵容神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