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餐廳內,侍者將一盤淋滿醬汁的小羊排放到馬維麵前,並給這位不喝酒的奇怪客人倒了一杯檸檬蘇打水。
尤妮亞坐在對麵,拿著刀叉笨拙的切著羊排,深藍色的眼睛不時瞥向旁邊。
那裡....
坐著三個打扮十分普通的男人。
科瓦廖夫、魯索夫以及....丹尼爾。
他們就坐在旁邊的餐桌上,吃著鹽焗大蝦、海鮮飯以及戰斧牛排,除了丹尼爾,科瓦廖夫和魯索夫吃相都不太文雅,說是狼吞虎咽也不為過。
他們餓壞了,一大早就起床趕來托博爾斯克,途中還得甩掉智慧神教的眼線,三個人躲躲藏藏,費儘心思才混進了城中,早上吃的麵包早就消化乾淨了,現在是餓的前胸貼後背。
作為出差補助,他們的衣食住行都由真理教會報銷,鑒於馬維給自己點了稚嫩的小羊排,科瓦廖夫和魯索夫也不客氣的點了自己想吃的食物,丹尼爾胃口一般,隻點了幾隻大蝦。
可托博爾斯克屬於內陸城市,河麵冰封的冬天,這幾隻大蝦的價格....比馬維三人的食物加起來都貴。
何況丹尼爾還毫不客氣的要了一瓶產自阿塔迪酒莊的25年陳釀紅酒,隔著過道,馬維都能聞到一股在雪莉桶中充分發酵醞釀的金錢香味。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迪諾看見出差賬單時暴跳如雷的場麵了。
雖然大家已經聚集到了一起,但彼此間還是保持不認識的模樣,前後隔了幾分鐘走進餐廳,沒有打招呼,沒有交流,在外人眼中,完全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甚至連修士服都沒穿。
“尼婭,好吃嗎?”
“好吃!”尤妮亞啃著羊排說:“什麼時候吃甜點呀?”
“甜點要等到正餐後。”
“不能一起吃嗎?”
“嗯...按照正常餐桌禮儀是不行的,不過沒必要顧慮這些,咱們又不是貴族。”
說完,馬維打了個響指,喚來侍者,要了雙人份的提拉米蘇蛋糕。
剝大蝦的丹尼爾聽到馬維在正餐時間要了一份甜點,眉頭微蹙,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作為正統的貴族,餐桌禮儀是必須遵守的,這也是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什麼時間吃前菜、什麼時間吃甜點都有規矩,破壞規矩的人會被打上野蠻、低俗的標簽。
這也是馬維給丹尼爾上的第一課,讓他放下自己貴族的身份,忘記曾經接受的‘精英教育’,成為一個普通人,如此,才能體會到普通人的感受。
“下午3點,咱們去參加秩序學派開辦的學術研討會,就在啟明街78號的教堂。”
不知是對誰說的,馬維再次強調了下午的行程:“參加完研討會,晚上應該就沒什麼事情了。”
尤妮亞悶頭吃著灑滿可可粉的提拉米蘇,這種微甜卻不膩人的點心讓她眼前一亮,綿密的乳酪仿佛棉花糖一般柔軟醇香,牛奶的香味與巧克力完美融合,一下子征服了尤妮亞的味蕾。
馬維與尤妮亞吃的很慢,與旁邊狼吞虎咽的科瓦廖夫、魯索夫兩人截然不同,他們三人吃完後,喝了杯熱茶,隨後起身結賬,拿上外套離開餐廳,消失在了冬日的寒風中。
和煦的太陽逐漸偏西,下午3點,馬維收起懷表,對尤妮亞說:“走吧。”
心滿意足的尤妮亞揉著飽脹的肚子,跟在爸爸身後,亦步亦趨的來到了啟明街78號。
這是一座小教堂,規模不大,隻比周圍房屋高出一個塔尖,也是天啟神教留下的‘遺址’,一座小城市都能有兩座教堂,足可見當年天啟神教有多麼輝煌了,他們的信徒廣布天下,哪怕過了這多年,教堂被推翻、摧毀,還是有很多信徒記得天啟之神內蕾伊達的名字。
“先生?您真的來了!”
馬維與尤妮亞剛來到教堂門口,就被上午發傳單的女生庫爾莎發現了,她興奮的走上前來,看了眼尤妮亞,無比欣慰的說:“您還帶了自己的女兒,真是太好了,像您這樣虔誠的信徒,我想,您一定能很快領悟到秩序法則的真諦的。”
教堂門口人來人往,與上午冷清的場麵截然不同,為了參加這次研討會,甚至排起了長隊,大多都是年輕的男女,胸前彆著銀色天平徽章,一點一點的進入教堂。
“來參加研討會的人都很年輕啊...”
望著許多年紀與庫爾莎相仿的年輕人,馬維好奇的問道:“他們都是第一次參加嗎?”
“有一部分已經參加過很多次了,有些倒是生麵孔。”庫爾莎笑著說:“他們應該是米舍爾鬆導師的學生,作為托博爾斯克大學的教授,米舍爾鬆導師有這樣強大的號召力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