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當年的老朋友幫忙，馬維確實想過。
但他不能直接出麵，畢竟身份敏感，同一時間和上百人接觸，肯定會引來懷疑。
他需要一位中間人，也就是圖雷·克勞利。
“他們現在生活的不錯。”
說起曾經的船員，圖雷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基本都已經成家了，已經成家的也有了孩子....你還是單身嗎？”
“是。”
“為什麼不成家？”圖雷有些不解。
“怎麼連你也問我這個問題？”
“好奇。”圖雷直言說道：“每次艦隊靠岸，你都會出去狂歡，當初我們猜你應該是最早結婚的，可你自從....嗯，總之你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家人，會成為我的軟肋。”馬維澹澹的說：“何況當初如果我沒喝醉，按時執行巡視任務的話，應該能更早發現敵人設下的包圍圈，說不定還能反敗為勝....”
圖雷沉默一會兒，說：“當天晚上負責巡邏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但我早就養成了巡夜的習慣，就算不是我，我也會定時巡視。”
“就算你提前發現也無法改變結果，敵人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利用海峽的地形，從後方包抄了艦隊，我們是逃不掉的，隻能殊死一搏。”
“如果能提前發現敵人，聖馬蒂爾艦隊不會全軍覆滅。”
“不要再責備自己了。”圖雷勸慰道：“當初的事，不是你一人能改變的。”
聞言，馬維笑了笑：“明明你才是深陷那個夜晚，走不出來的人，現在卻反過來勸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圖雷。”
圖雷叼起一支手卷香煙，掏出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說：“因為我是艦隊指揮官，艦隊的覆滅，和我有直接關係，我才是真正的罪人....”
“不提這件事了，你剛才說你不想成家的原因是怕家人成你的軟肋...”
圖雷瞥了一眼和薩拉有說有笑的尤妮亞：“她又是怎麼回事兒？”
“你不知道她的身份？”馬維微微一怔，沒想到圖雷竟然會問出這種話。
尤妮亞是女神的消息，並不算什麼秘密，按理說，圖雷應該是知道的....
“我一直在公海執行巡航任務，所以不怎麼關注外界的事情。”圖雷彈了彈煙灰：“她的身份很特殊嗎？”
“準確的講....”
馬維苦笑道：“她不是我的軟肋，我應該算是她的軟肋。”
“尤妮亞....”圖雷一下子回過神來：“是真理女神的尤妮亞？！”
“沒錯。”
“你竟然把她帶來倫敦了....”圖雷驚訝道：“這裡可是命運三女神的地盤，你就不怕尤妮亞的身份被人發現，爆發一場大戰嗎？”
“為了大事，當然要冒些風險了。”
頓了頓，馬維收起笑容，認真詢問道：“當初的老朋友，還是他們嗎？”
聖馬蒂爾艦隊幸存的138名船員當中，拋去馬維和奇跡生還的圖雷還剩137人，這些人當初都加入了計劃，但時間過去4年，這些人裡，還有多少能堅持本心的？
要知道，現在的他們，都已經成為皇家海軍的中流砥柱了！
身份和之前的普通船員，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和我一樣沒有忘記佩雷亞海戰的老朋友還有很多。”圖雷笑著說：“我們每年都會舉辦私密的聚會，以緬懷深埋在佩雷亞海峽之下的同伴，我相信，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沒有忘記當初的誓言。”
“那就好。”
馬維輕輕點頭，也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當初一起許下誓言的同伴失去鬥誌，被奢靡的生活擊垮，變得和其他貴族沒什麼兩樣。
同時，他也很害怕堅持到最後隻有自己。
“你和四王子接上頭了嗎？”圖雷問道。
“除了尼古拉斯·馮·曼施坦因這個身份之外，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你見過。”
“什麼身份？”
“羅素·本傑明。”
“你就是本傑明？”圖雷震驚的瞪大眼睛，他很少露出驚訝的表情，但馬維每次都能給他震撼：“你不光打入了二王子的陣營，還跑到大王子陣營裡來了？”
“一開始，我並沒有親自打入大王子陣營的計劃，四王子已經投靠了大王子，再加上菲利克斯和海蓮娜這重關係在，探查大王子陣營的行動並不困難。”
馬維聳了聳肩說：“隻是我在調查倫敦地下黑市的時候，發現南丁格爾俱樂部的主人希爾頓·莫比來和地下黑市的管家先生有暗中聯係，所以才利用羅素·本傑明這重身份打入俱樂部，想通過希爾頓·莫比來調查地下黑市，沒成想....”
“原來希爾頓的死因也和你有關。”圖雷無奈搖頭：“我就說倫敦最近怎麼發生了這麼多事，感情是你乾的！”
“隻能說很多事和我有關，但我不是罪魁禍首，這些黑鍋我可不背。”
圖雷拍了拍馬維的肩膀：“不管怎麼樣，你回來就好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老朋友那邊我去聯絡，有任何問題，咱們互相通知。”
“好。”
雖然校舍屬於比較私密的區域，但人多眼雜，不宜待太長時間，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溝通完成後，圖雷和馬維前後離開校舍，離開時，圖雷的腳步明顯輕快了許多，背影也沒那麼蕭瑟了。
“大哥，他能信得過嗎？”來文看著登上馬車的圖雷說：“他是公爵，跟咱們搞改革，不是革自己的命嗎？”
“我就算信不過我自己，也不會懷疑圖雷。”馬維語氣平靜的說：“從他對待薩拉的方式就能看出來了，如果他背棄了誓言，又何必頂著壓力收養薩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