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斯麥是一位極其優秀、卓越的戰略家、政治家、縱橫家,腓特烈王國能發展到今天,他功不可沒。”
凡爾賽宮門口,簌簌寒風之中,拿破侖侃侃而談,講述著他所認為的當今世界格局:“統一的方針雖然不是俾斯麥提出的,但俾斯麥絕對是這項提議的最大推崇者,他實行單邊政策,親近羅曼諾夫王國,戒備防範波拿巴帝國、溫莎王國,如果不是神明降臨,他所提倡羅曼諾夫王國、腓特烈王國以及撒丁王國組成的三國同盟一定會實現!”
“從地理位置上看,一旦三國同盟成立,盟約國將像一條大裂穀,斜著分割中央大陸,切斷波拿巴帝國、溫莎王國、卡洛斯王國與東大路的聯係,掌控東西方連同的命脈!”
拿破侖搖了搖頭:“可惜,神明的降臨,破壞了俾斯麥的計劃,神係不同,注定腓特烈王國無法與羅曼諾夫王國和諧共存,好在智慧神教、命運女神教會和裁決神教屬於同一神係,彼此間有些羈絆,短期內不至於大打出手。”
“這也是腓特烈王國僅剩的發展機會了,俾斯麥致力推動軍國主義,鯨吞周邊的小國,就是想趕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吞並來茵聯盟,成為一個大國!”
“如果波拿巴帝國不阻止他們,讓他們完成了統一,徹底失去對中央大陸的控製權,再想壓製溫莎王國,成為唯一的超級大國就難了...”
長歎一聲,拿破侖勸說道:“阿納托爾,局勢就是這樣,帝國想要發展,就不能和溫莎王國開戰,你以為我不想留下尼古拉斯嗎?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不能強迫,隻能靠他個人意願!”
談到帝國、教會發展的正事,阿納托爾必須認真對待,他召喚拿破侖的目的不就是這些嗎?
人家有想法,如果自己不聽,還複活人家乾嘛呢?
“既然俾斯麥對腓特烈王國這麼重要,不如...乾掉他。”
“不用這麼麻煩。”拿破侖說:“俾斯麥是優秀的、卓越的,但成功者往往要借助時代的風浪,為什麼混亂年代人才輩出?不是因為混亂時代適合人才生長,而是這些人才本就存在,隻是混亂的局麵為他們提供了舞台,這才能展露頭角!”
“俾斯麥就是一個享受到時代紅利的人才,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首先是他出身自古老的容克貴族家庭,起點夠高,其次是腓特烈王國需要一位他這樣的首相,因為他的發展方針與腓特烈王國的國王不謀而合!威廉五世為他提供了舞台,所以他才能名揚內外!”
“這些我都知道,我想說的是,為何不除掉對腓特烈王國如此重要的俾斯麥呢?”阿納托爾問道。
“因為沒必要。”
拿破侖澹澹的說:“俾斯麥出身容克貴族,他的出身決定了他的屁股,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為了家族的繁榮努力,他是容克貴族這群既得利益者以及王國共同的選擇。”
“簡而言之,俾斯麥能夠作為容克貴族當上首相,是因為容克貴族的利益和王國形成了一致,就像夫妻結婚後的蜜月期,總是你農我農情趣無限,這種情況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俾斯麥所做的,都是能夠維護、擴大容克階級和腓特烈王國利益的事情,但由於容克階級的反動性...你知道什麼叫反動性嗎?”
“社會發展過程中的倒退行為,或者逆於正常曆史進程的行為,簡單的講,就是在違背主要政體的潮流。”阿納托爾說:“我還是看過書,你說的,我都聽得懂。”
“沒錯,容克階級就像羅曼諾夫王國的波雅爾貴族一樣,他們會為了王國考慮,但是不多,當國家利益與他們利益相反時,他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自己,而並非國家。”
拿破侖點了點頭:“俾斯麥也是這種人,容克階級的反動性,注定他無法和王國利益始終一致,他遲早會犯錯的,想要解決他,無需動用暴力,隻需挑撥容克階級與王國之間的利益就可以了,利用魔藥交易就能很輕鬆的做到這一點。”
拿破侖提出的方針,和阿納托爾的路線出現了分歧,不...
應該說,阿納托爾從來就沒有什麼發展的計劃,她隻看到了眼前,但拿破侖卻在為未來謀劃!
吸取前兩次失敗教訓的拿破侖,根據時勢,提出了更有利的發展方向!
一旦腓特烈王國在戰爭中失利,國內經濟就會徹底被其他國家掌控,屆時,地理位置更有利的波拿巴帝國將成為最大贏家!
隻需一些微薄的好處,就能聯合腓特烈王國孤立北邊的溫莎王國!
溫莎王國發展的速度放緩,帝國卻如日中天,不出數年,波拿巴帝國將超越溫莎王國,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拿破侖要建立的,是一個全新的帝國,一個...真真正正的超級大國!
阿納托爾扭頭望向北方,開始思考拿破侖的這番話。
或許....
尼古拉斯確實不屬於她,不屬於智慧神教。
如果繼續追擊,最終結果就如蒂爾德所說的那樣,隻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然後再結下更深的恩怨。
阿納托爾內心是不願放棄的,可拿破侖已經提出了加下來的發展方針,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思來想去...
“你說服了我。”
阿納托爾看著麵無表情的拿破侖,咧嘴一笑:“我不會追擊菲利克斯他們了。”
“主神?”法尹大主教傻眼了:“那巨狼殺死了這麼多人,您難道...”
“法尹,為教會犧牲的人,不會白死。”阿納托爾看也沒看法尹,澹定的說:“我會記住他們的,明天就在巴黎市中心立一根青銅柱,將他們的名字刻上去,再發給他們家屬親卷優厚的撫恤金,並告訴信徒,凡做出卓越貢獻的,皆能受到教會的獎賞。”
雖然很不甘心,但法尹也沒再說什麼了,他不是亨利大主教,隻是對阿納托爾的行為感到寒心,如果他知道特維爾城下發生的事情,恐怕就不止是寒心了。
阿納托爾一直都很冷酷無情,她從不敬畏生命,也不覺得自己是人類了。
她是一個很會作秀的信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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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旭日初升,黑夜退散。
嘩——
嘩——
海浪拍打礁石,浪湧翻騰,衝刷著布滿綠藻的黏滑石壁,一頭巨狼在海麵上飛奔,背上馱著兩個趴伏避風的身影,很快,巨狼躍上海岸礁石,轉過身,眺望帝國的方向。
它已經越過了佩雷亞海峽,踏上了溫莎王國的土地。
“菲利克斯!約納斯!”
不遠處響起的呼喚聲吸引了來文和丹尼爾的注意,他們看向身後,看到了正在走來的馬維和尤妮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