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選舉的問題,交給二王子去處理,商談結束後,馬維也沒閒著,前往國王十字車站,打算乘坐火車,看看貝肯斯菲爾德小鎮的情況。
授勳儀式雖然是在上午舉行,但早在幾天前,決定將貝肯斯菲爾德小鎮劃給曼施坦因家族的教會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正式文件簽署後,貝肯斯菲爾德小鎮及周邊20公裡範圍的土地,就變成來文的領土了。
中午時分,火車駛出倫敦,向著西北前進,一出城,遮蔽天空的灰霧就消散了,明媚的陽光照下,鐵道兩側鬱鬱蔥蔥,春意盎然。
很快,火車便抵達了位於倫敦西北近郊的貝肯斯菲爾德小鎮,這是一座中世紀建立的小鎮,房屋還是古老的石屋,矗立著紅色的煙囪,居民不過數千,頗有些田園風光。
嗚——
嗚——
濃密的蒸汽滾滾升騰,火車靠站,小鎮隻有一個站台,位於鎮子南郊,唯一的列車員趴在玻璃窗後打瞌睡,鼾聲時有時無。
深呼吸,與倫敦截然不同的新鮮空氣灌入肺中,頭腦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走吧,進鎮子看看。”
沒有提前打招呼,也沒有大肆宣揚、打擾熟睡的列車員,馬維幾人走出站台,沿著鄉間小路朝不遠處的鎮子走去,兩側是土黃的農田,幾名農夫正在播種,注意到馬維幾人的身影,一名農夫停下揮舞的鋤頭,直起腰,投來好奇的目光。
和穿著麻布粗衫的農夫相比,衣著光鮮的馬維幾人就顯得十分獨特了,尤其是來文,他還穿著授勳時的伯爵紅色禮服,金黃的肩章配上胸前點綴的勳章,散發出無形的貴氣。
馬維幾人沒有隱瞞身份的想法,順其自然的走進了鎮子。雖然隻有幾千個居民,但從中世紀傳承下來的小鎮處處散發著古老的韻味,石子鋪成的地麵縫隙中長著雜草,石屋牆壁長滿青苔,煙囪裡飄出鳥鳥炊煙...
嘩啦!
左側的屋門忽然打開,一名穿著棕紅法蘭絨長裙的婦女端著一盆臟水往街上一潑,些許水珠濺到了馬維的鞋子、褲腿上,低頭看了眼被弄臟的衣服,馬維和中年婦女對上了視線。
看了看馬維幾人的裝扮,又看了看被臟水濺到的衣服,中年婦女臉色一變,‘砰’的一聲關上門,躲進了屋裡。
當她從窗戶探出腦袋,小心觀察外麵的情況時,馬維幾人已經走遠了。
整個鎮子的地麵都是有鵝卵石鋪成的,這種圓滑的石頭並不難找,在河灘附近就有很多,踩上去略微有些硌腳,不過看起來倒是很美觀。
走著走著,尤妮亞忽然豎起鼻子,在空中嗅來嗅去:“爸爸,好香啊!”
空氣中飄著澹澹的奶香,像是某個麵包房在烤製麵包,循著香味走去,在街角的位置看到了一間麵包房,和其他石屋不同,麵包房是新建的,屋頂還沒完全封上,馬維幾人到來時,兩名泥瓦工正蹲在屋頂上抹泥,進行最後的封口。
“都仔細一點!聽說新領主大人喜歡吃點心!麵包房一定要弄好!”
一名頭發花白,穿著正裝的老人對屋頂上的工人指指點點,身後跟著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子,肩上扛著工具,頭也不回的朝鎮子中心走去。
“鎮長,新領主什麼時候來啊?”一名青年男子問道:“咱們現在才跑去修城堡,會不會太晚了?”
“你懂什麼!”頭發花白的老人眼睛一瞪:“咱們的新領主根本不缺錢!你知道他是誰嗎?曼施坦因家的二兒子!聽說他手裡的胡桃木手杖都是黃金做的!一開心說不定直接把稅免了呢!”
聽到新領主十分有錢,哄開心了還能免稅,幾名青年男子立刻躍躍欲試了起來,也不抱怨了,興衝衝的就跟著鎮長朝鎮子中心走去,那裡有一座中世紀的古堡,據說是位騎士留下來的,一直沒有荒廢,每一位新領主都會進行修葺,教會方麵也會定期派人檢修,已經算是某種‘文物’了。
“鎮長,新領主長什麼樣子啊?”
“不知道。”鎮長搖搖頭:“我隻在報紙上見過新領主大哥的照片,二十多歲的樣子,不是溫莎人,祖籍腓特烈王國,對酸菜、豬肘情有獨鐘....前兩天我選的兩頭肥豬可要留好了,等領主一到,立刻宰了開葷!”
聽到鎮長的描述,一名發現馬維幾人身影的青年男子咽了口唾沫,小聲說道:“鎮長...鎮長!”
鎮長有些不耐煩的說:“乾什麼!時間緊迫!新領主隨時都可能來咱們鎮上,彆磨磨嘰嘰的,抓緊把城堡漏水的屋頂修好才是正事!”
“不是,鎮長你...”
青年男子有些著急了,正打算拉住鎮長,忽然看見馬維食指抵住嘴唇,朝自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便跟了上來,穿著伯爵禮服的來文帶著尤妮亞跑進麵包房,沒一會兒拿著一袋剛出爐的曲奇出來了,邊吃邊跟在身後。
同樣意識到情況不對的還有其他居民,馬維幾人的裝扮和鎮子格格不入,看一眼就能辨認,可鎮長急著去修複城堡,始終沒有回頭,馬維幾人默默跟隨,同時示意周圍人不要出聲。
“我跟你們說,這幾天把眼睛都給我睜大了,看見氣質不凡的陌生人要立刻向我彙報,咱們鎮子雖然靠近倫敦,但一直發展不起來,這次的新領主有錢有人脈,是咱們鎮子的機會!機會來了要抓住,抓住就能翻身!”
鎮長走在最前方侃侃而談,不停訓導著鎮上的年輕後輩,可沒人回應他。
“你們聽見了沒有!”
“聽...聽見了...”身後響起弱弱的回答。
在鎮長的碎碎念中,眾人來到了鎮子中心,一座恢弘的古堡映入眼簾,古堡被護城河環繞,前後各有一座吊橋可以通行,鎮長掏出一長串鑰匙,打開鐵門,率先進入古堡。
一進古堡,周圍的溫度瞬間陰冷了許多,裸露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似墜入了冰窖般,寒氣從四麵八方襲來。
“這裡哪是住人的地方!”
鎮長低聲罵道:“住在這裡非得生病不可!希望咱們新領主不是個愛慕虛榮的家夥!”
“鎮長...”
“怎麼了?我說的有錯嗎?城堡根本不適合居住!又冷又濕,陰氣太重!住在這裡的都是短命鬼....”
說著說著,鎮長聽見了上下牙打顫的聲音,他看了眼身旁臉色鐵青,瑟瑟發抖的侄子,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身後,忽然明白了什麼。
“他...在我背後,對不對?”
見鎮長終於醒悟的青年男子重重點頭,險些沒哭出聲來。
“其實這裡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