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該得到阿希絲的回應了。”巴吉說：“身為守護者，博傑家族傳承的力量有限，哪怕不斷從內蕾伊達體內吸取，也無法和真正的神明比較，除非延續幾萬年。”
“力量不足的守護者，一定會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關，那時的他們，會從內心深處渴望力量，正常情況下，主神是會給予回應，可萊文·博傑情況特殊，給予他回應的不是內蕾伊達，而是阿希絲...”
對於這種特殊情況，巴吉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以前從沒有這樣的範本供祂參考。
阿希絲、內蕾伊達和萊文之間的關係太複雜，至今也沒有搞清，彆說馬維了，就是巴吉也不明白啊！
在今天之前，巴吉還覺得與萊文關係最深的是內蕾伊達，可當知道回應萊文的是阿希絲而非內蕾伊達之後...
祂就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
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你的意思是，萊文早就應該渴求力量？”
“被詛咒的血脈之所是被詛咒的，就是因為它本身具備不確定性，這種破壞規則的血脈，就連規則本身都想鏟除，具體一點就是運氣不好。”
巴吉說：“因為金烏之眼的存在，萊文得到了奧丁的庇護，這也是唯一能庇護他的神明。”
“唯一？奧丁這麼厲害嗎？”丹尼爾好奇道。
“奧丁是自然神係的主神，這裡的自然，可以理解為世界的意誌，祂是造物主神國意誌的一部分。”
“一部分？神國還有意誌？！”
“神國沒有意誌...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巴吉想了想說：“世界有著它獨特的運轉規則，每一個神國都是這樣，這個規則你可以將其視為意誌，但這份意誌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奧丁從誕生之初就是主神境界，原因在於祂是世界意誌覺醒後的產物，屬於意誌中的意識，你明白嗎？”
“不明白。”
丹尼爾搖了搖頭：“奧丁究竟是信仰神還是非信仰神？”
“信仰神，這一點毋庸置疑。”巴吉斬釘截鐵的說：“黃金律法是規則之力，誕生了全新的物質，而盧恩文字是在運用自然規則，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萊文·博傑身上的詛咒，是被世界意誌厭惡甚至排斥的，在此之前，沒有哪個背負詛咒的家族能延續兩千多年，通常一兩代就玩完了。”
“博傑家族能夠延續至今，就是因為奧丁的誕生，作為世界意誌的一部分，奧丁留下的金烏之眼能夠抵消詛咒的副作用。”
說到這兒，巴吉微微停頓，然後才補充道：“我剛才說，萊文早就應該渴求力量，指的就是詛咒，背負詛咒者會麵臨各種各樣的麻煩，他們掌握的力量放在平常時期還能勉強應對，可一旦到了神明降臨時代，立刻就會出現捉襟見肘的情況。”
“這時，守護者就必須祈求神明的回應才能渡過難關。”
“萊文·博傑也是一樣，可從神明降臨之初，他就加入了真理教會，一路走來根本沒有他的用武之地，稍微有點麻煩也都被馬維·恩德斯解決了，他一直混到今天，本來可以繼續混下去，不知怎麼突然醒悟，對力量產生了渴望...”
說到最後，就連巴吉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阿希絲的計劃其實早就該實施了，一個布局這麼久的至高古神，怎麼可能拖到最近才開始回收煉金神樹的種子？如果祂提前一年甚至兩年實施計劃，誰能阻止祂？”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
兩年前，真理教會才剛起步，那時馬維都不知道黑色聖母像是做什麼的，更彆提召喚貝利爾了。
如果那時阿希絲就展開回收煉金神樹計劃，絕對事半功倍！
就算貝利爾想要插手，最初幾次召喚，祂的力量也遠不如阿希絲！
豈會像現在這般，被貝利爾吊起來打？
這完全是出現了時間差啊！
阿希絲的行動大概率是慢了一步！
但凡內蕾伊達歸來的早一點，萊文得到回應的早一點....
情況也許就截然不同了。
“萊文什麼時候能醒？”
不管怎麼樣，這才是馬維最關心的問題。
“明天，後天，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巴吉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這要看他自己，如果他拒絕阿希絲的力量，那麼醒來的他還會是他，可如果他接受了....醒來的也許是個怪物。”
馬維心中一沉，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萊文壓根沒有什麼重要任務，隻要坐鎮後方指揮就行了，其他的事自然有人處理。
即便如此，萊文還是對自己感到了不滿。
這種情感的萌發，也許和他的付出與地位不成正比有關聯。
身居高位者，總是會行駛權力，無論好與壞。
這是因為他們需要的不止是權力，更是對自己存在重要性的一種體現手段。
沒什麼複雜任務的萊文，又怎會對自己的現狀感到滿意呢？
巴吉瞥了一眼馬維，“如果我是你...”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馬維打斷了祂，一聽就知道巴吉沒打算放什麼好屁。
‘如果我是你’這種經典開頭，後麵肯定是‘以絕後患’這種勸誡。
如果馬維要聽，早就接納了，何必等到今天？
“把祂抬回去！把克裡斯托弗叫來！”
“是！”
在馬維的安排下，教會從城中調來人手，開始清理現場狼藉，後麵還要重建小鎮，這些瑣事交給了克裡斯托弗，這方麵他是專業的。
塞厄庫拉跑了，小鎮毀了，大主教昏迷....
真理教會好像被狠狠算計了一道。
最大的收獲，也許就是阿希絲留下來的禮物了。
一隻手。
一隻...
神的手。
一天後，睡了一天一夜的馬維剛醒就去探望了萊文，確定他體溫正常除了昏迷沒什麼異樣後，帶著尤妮亞趕到了真理之國。
巨手還在坑中，沒有馬維的命令，誰也不敢擅自搬動，能收集的神血也都收集了起來，被神血侵染的土地也被統一收集，準備進行實驗。
看著跟山一樣大的巨手，馬維很是為難。
典籍上沒有記載神手的用處，上哪兒找經驗？
喊出巴吉一問，祂倒是給了兩個方案，一是煉製魔藥，二是拿神血侵染過的土地種植作物。
用神的軀體煉製魔藥實在太奢侈，就連巴吉也拿不出配方，隻能拿龍血秘藥試一試，看把裡麵的主要原材料龍血換成神血會發生什麼....
其他用途，隻能一點點摸索。
討論期間，馬維總是能聞到巨手飄來的香氣，很是誘人，他不停咽著唾沫，努力做到麵無表情。
直到一名主教詢問還有沒有其他用處時，他突然來了一句：“燉著吃怎麼樣？”
唰！
眾人齊刷刷扭頭，詫異、驚恐、愕然...
萬般神色，皆投向了馬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