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大約悟出個星辰陣法後, 那夜幕中的星辰軌跡便越發繁複起來,每一道都帶有攝人心魂的吸引之力,要將他的意識儘數攫入其中!
這一刻, 他不再能自行脫離星辰之境。
晏長瀾始終守在一旁,從不敢有半點放鬆,唯恐會有意外發生。
果不其然,此刻晏長瀾便能迅速察覺端倪, 如同先前那般重新喚醒葉殊、給他喂食等等。
待葉殊恢複後,又是重回星辰之境。
兩人心中都很明白,現下應是到了又一重考驗之中,須得葉殊萬分謹慎對待。
晏長瀾越發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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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葉殊悟出了九個星辰陣法……十八個……十六個……四十九……
每次悟出相應數目的陣法, 都會更提升許多困難, 葉殊被攝入心魂的時間也越長,消耗亦是更多。
晏長瀾瞧著中酸楚無比,卻仍舊隻能細心照顧、喚醒愛侶罷了。
如此煎熬下去。
大約足足過了個多月,葉殊悟通了足足八十一個變化詭譎的大型星辰陣法, 又隱約有了許多中小型星辰陣法的感悟,仿若隻要稍微深思,即可一通百通,迅速將其中奧妙窺得一清二楚。
到此刻, 葉殊驟然麵色慘白, 倒在晏長瀾懷中,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晏長瀾慌亂無比,幸而兩人乃是道侶,他仔細查看後,察覺葉殊呼吸綿長, 正是睡得安穩,便知曉愛侶乃是以此方式調養心神,遂稍稍緩解些許擔憂——卻仍舊不能放心下來。
隨即,晏長瀾一日數次給葉殊喂食蜂皇漿,又輕輕將他亂了的發絲收攏,神情始終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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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葉殊終於清醒時,周身好似縈繞著一片蒙蒙的光暈,內中氤氳著無數玄妙陣法之理,驚人無比。
晏長瀾並未抽身,卻也是封住了五感,叫自己並不沉浸其中,隻依舊攬住葉殊而已。
這光暈很快消散,葉殊微微張口,問道:“長瀾,我睡了多久?”
晏長瀾露出一個苦笑,卻是溫聲回答:“五日了。”
葉殊輕聲道:“累長瀾為我擔憂。”
晏長瀾微微搖頭,又為葉殊理了理衣裳。
葉殊撐著身子坐起來,輕輕探手。
刹那間,一道璀璨的星光迸發而出,騰空而起,直朝那高空孤懸的巨大星辰而去!
那孤懸星辰原本不斷緩緩自動、噴吐出無數的天地靈炁,又有無數白色星光化作光帶,連接在山頂之地……此刻,那天地靈炁化為滾滾狂風,而白色光帶則與那璀璨星光結合,倏然化為了一架長長的濃紫色階梯,也閃動著燦爛的星光。
晏長瀾不由一怔:“阿拙,方才那是——”
葉殊答道:“摘星門不可或缺的傳承,上古摘星術。”他又為之解釋道,“我通過星辰之境方知,但凡摘星門弟子,悟出十八門大型星辰陣法後,即可得到摘星術傳承,並修煉之。其所悟出的大型星辰陣法越多,摘星術便越是強大。待到悟出八十一種,便是極限,而後隻隨著修為提升來施展威能罷了。”
“摘星術一旦使出,可化作一片天幕,將所對之敵卷入天幕之內,並瞬時化入星光之中。隻是如今我為金丹修士,雖儘數悟出,仍舊不能使出所有威能來。”
晏長瀾聽到此處,微微愣神,遲疑道:“這上古摘星術……似乎與阿拙的陣湮劫指有幾分相似。”他細細一想,又笑道,“不過真論起來,還是陣湮劫指瞧不見上限,潛力更大。”
葉殊神色微柔,說道:“確有幾分相似。”
晏長瀾瞧見葉殊神色,忽而明了,笑道:“阿拙意欲將摘星術玄妙融入陣湮劫指之內,使其威能更為精巧,且又因星辰陣法而生出更多變化?”
葉殊略頷首,說道:“長瀾知我。”他隨即抬眼,瞧一瞧那階梯,又道,“摘星術並非隻有困殺外敵之用,更是摘星門中‘鑰匙’,或言內門弟子身份憑證。”
晏長瀾猜測道:“故而正因阿拙方才用上了那摘星術,才能凝聚出那星光階梯來……”他頓了頓,“阿拙想去那孤星麼?”
葉殊再頷首。
晏長瀾眉頭微皺:“我卻不會那摘星術。”
葉殊抬手,指尖將那眉頭撫平,又道:“我以此術附著你身,便可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