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的肩膀上,隨著黑影手中長劍的抽出, 有一篷血花濺起。
無疑, 先前晏長瀾用來抵擋的那一劍直接從黑影手裡的長劍上穿了過去,而在穿過之後, 黑影手裡的長劍似乎由虛化實, 直接刺中晏長瀾的肩頭,讓他受了傷。
肩頭上的上, 自然會影響持劍之人的實力,除非肉身極為強健,能瞬間將其愈合——但顯然, 晏長瀾的肉身雖說也經過了不少淬煉,卻遠遠不曾達到如此地步。
自然,晏長瀾之後出劍時, 也是有些刺痛的, 哪怕如今尚且能支撐住, 不至於影響他的招式, 可若是持續的時間久了,就必然無法維持。
黑影的攻勢卻絲毫不慢。
怒潮劍法黑影先前隻是演練, 威壓就已然極為可怕, 如今將晏長瀾籠罩住,晏長瀾便越發可以察覺到其中的危險之處——很難對付。
要想抵擋浪潮,隻能用他晏長瀾所製造出來的浪潮!
晏長瀾沉心定氣,將從前所學會的所有招式強行忘卻,腦中始終隻盤旋著怒潮劍法而已。
這時候, 他心中空明,對於這一套劍法的領悟又多了些,施展之時,威力自也更大了些。
可饒是如此,晏長瀾仍舊在受傷,哪怕他不再施展其他劍法,可抵擋不住對方劍法的結果,依舊是受傷。隻是如今晏長瀾受傷得很有分寸,他甚至可以在擋不住時自動變換自己的動作,讓身上受影響更少的地方去承受那傷勢,也會在躲無可躲時,儘量避免傷得太重。
漸漸地,晏長瀾的怒潮劍法有了些模樣。
他身上增添的傷痕,也越來越少了……
不得不說,晏長瀾在劍道上的悟性的確不俗,而在黑影的逼迫下,他的潛力的確也在不斷地被壓榨出來,而先前在劍壁前對劍痕的一番領悟,同樣是促進了他的悟性提升,因此,才有他如今這隨著不斷被刺傷而不斷進境的景象——撞金鐘確是要冒著性命之憂,但與此同時,亦是一樁極大的機緣。
早年那章子竜祖上撞金鐘成功,後來也是一飛衝天,獲得了非凡的成就,讓章家由一個小家族發展壯大,成為如今府城內也不可小覷的存在,這其中,也有在撞金鐘時獲得了許多提升的緣故。
如今晏長瀾也是如此。
這時候,在和黑影激烈的交戰中,晏長瀾的進境顯而易見,手中那怒潮劍法的威能,也在不斷地與黑影逼近,並且融入他自身的領悟。
黑影到底隻是黑影,死板得很,就如同先前晏長瀾所發覺的那樣,極為套路,少了變化。可晏長瀾卻不同,他學得越多,變化越是靈活,哪怕不如黑影精準,也不如黑影掌握得那樣完美,然而靈性十足,漸漸地,黑影幾乎不能傷到晏長瀾,晏長瀾卻終於傷到了黑影!
在怒潮劍法刺中黑影的刹那,黑影原本凝實的影像,倏然變淡了一絲。
晏長瀾心中微喜。
他隻要再這般下去,就定然能將黑影擊散!
事實也當真如此。
有了一招刺中,就有接下來的無數招。
就仿佛是打開了某個關竅,晏長瀾迅速出劍,在生生磨了有一個時辰之後,那黑影終於黯淡到隻剩下極淺的虛影,在晏長瀾最後一劍中,徹底化為烏有!
晏長瀾用劍撐地,才發覺自己已然疲累到了極點。
心神的耗費,太大了……
黑影極難對付,隻是先前晏長瀾意誌極其專注,方才不曾發覺,而今結束之後,所有的消耗全都湧來,自會感覺到辛苦。
晏長瀾仍很警惕。
但就在黑影消散之地,一口金鐘赫然出現。
這是第四口出現了!
晏長瀾一怔,陡然想起先前那蒼老嗓音所言。
黑影消散後,金鐘現……是了,這一口金鐘內,並不像先前那般有三道考驗,而是隻有一個黑影而已。
晏長瀾仍舊不敢怠慢,他迅速吞服恢複法力的丹藥,又吞服能恢複傷勢的丹藥,走向金鐘前,用自己最強大的招式,揮劍斬向金鐘!
“嗡——”
·
在晏長瀾遲遲不曾出現時,金鐘外的修士都明白他是去撞第四口了。
如此大膽——或者說有如此勇氣,不少人在詫異之餘,對晏長瀾也多出了幾分欽佩——敢來撞金鐘且撞響三口,還或許是因著那一份想要進入頂級宗門的心願,可分明已然能夠進入頂級宗門,還去撞第四口,那就是極大的自信,以及野心了。
頂級宗門與尋常宗門不同,不論是什麼資質,在進入其中後,最初都是在外門的,因此,撞響三口金鐘後拜入三大頂級宗門做外門弟子,也根本不是什麼屈辱。撞響第四口後能直入內門,這實則是獎賞,也是壓力,若是真能成功,打破的是頂級宗門的慣例!
到時候,必然會受到萬眾矚目!
如今,繼第三口金鐘被撞響後,已然又過了有一個多時辰。
那人還未出來,金鐘也未落下血雨。
這便是說,金鐘內那人還活著,說不定……他當真能……不自覺的,有些修士已然在心底這般想著了。
再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所有人都震驚了。
第四口金鐘,當真被撞響了!
這人一旦出來,就可以直入內門,成為內門弟子!
葉殊的麵上,帶上一抹淡笑。
溫白英喜出望外,已然不知用什麼言語來描述自己的心情。
而那守在金鐘前的老者,眼裡終於也閃過一絲欣賞之色。
高空上,三大頂級宗門的封號弟子挑起了眉。
利逍道:“此人若是會劍法,我天劍宗便要了。”
蘇細行卻是說道:“利道友可莫要如此說,我萬法宗無所不包,此人不論學了什麼,皆可入我門中。”
玉虎仙子則露出個嫵媚的笑容:“學劍學法有什麼好?能號令妖獸,唯舞獨尊,方為霸道。”
三人都是這樣的言語,彼此對視間,都帶上一絲勢在必得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