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葉大師明顯尚未築基, 也不知為何這樣早就要帶煞之物, 但就算如此也無妨,他們萬珍園接待的貴客多了去, 總不至於每一位都尋根究底。
於是扈娘子稍一思忖, 便爽快說道:“葉大師若是要買,自然無妨, 但好叫大師你知道,寶煞也分多種, 越是濃鬱、品相越高的也越昂貴, 兩三千下品靈石方可得到的, 也不在少數。”
葉殊道:“我尋帶煞之物並非隻為結丹,還有他用, 故而扈管事隻要尋到了帶煞之物即可,不必取那最好的寶煞。不過, 若是扈娘子你有風、雷相關的寶煞, 可替我留意一番, 取最好的。”
扈娘子聽得,一一答應下來, 心裡也鬆了口氣。
上等的寶煞需求頗多,萬珍園內存儲卻很有限, 若是碰上個位高權重的, 他們萬珍園總不能得罪對方, 葉大師不求品質, 倒是極好。至於風雷屬性的寶煞……所需之人不多, 替葉大師多尋一尋也無不可。
兩人說定了,扈娘子就告辭離去。
待她走後,晏長瀾看向葉殊,想要說些什麼,但終究並未開口。
那風雷雙屬性的寶煞,分明是摯友為他籌謀,他無以為報,終究也隻能勤修苦練,待來日以性命相護,而平日裡……則再對摯友好上幾分了。
葉殊也並未多言:“修煉罷。”
晏長瀾沉心定氣,就再度揮動長劍,修煉起來。
在葉殊之處修煉幾日後,晏長瀾便回去天劍宗。
他將自己在劍道上的困惑求助於師尊風淩奚後,便去雷池煉體,修煉到了瓶頸,則下山再找葉殊,幾乎從不與人交際,更不會結交朋友,隻一心苦修。
若是在其他宗門,晏長瀾這般的舉動,或許要被看作木訥,不能托付大事了,但是在天劍宗內,劍者大多對劍道赤誠一片,他這樣苦修,隻會叫人覺著他極為用心,卻不會對他譏諷。
驚天劍峰上人很少,晏長瀾在此處修行越發如魚得水,許多時候於雲海之內舞劍,也能讓他的心境提高幾分,叫他的長劍在暴烈之外,還增添幾分浮雲變動之感。
越發有靈性了。
風淩奚對這弟子也還關照,見晏長瀾進境神速,麵色總是鬆緩幾分。
晏長瀾察覺自己比之剛入宗時更強大數籌,同樣歡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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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無忌,你說還是不說?”一名麵上帶著薄怒的年輕女子看向那名雙鬢染霜、卻是青年麵相的男子質問,“當初我可待你不薄,如今我有弟妹急需築基丹,你卻還要隱瞞我?你可還有良心?”
又有一名美貌少女也是粉麵含煞:“彤兒師姐,你這話便有失偏頗了!當初你與無忌哥情深意篤,無忌哥都有意在築基後去尋人向你父母提親了,可無忌哥一個築基失敗,你便對無忌哥冷冷淡淡,這些年無忌哥吃了多少苦頭?你如今哪裡還好意思逼問無忌哥,說你待他不薄?還有你那兩個弟弟妹妹,那時候待無忌哥親熱得很,後來也是不理不睬,還嘲笑無忌哥,如今你卻要讓無忌哥想法子讓他們築基,你的臉還……”她說到此處,偷眼看了看孫無忌,見他並無惱意,才鼓起勇氣繼續說道,“……還、還要不要了!”
李彤兒聽美貌少女這樣說,臉色也是有些難看。
的確,當初是她生出了悔意,不願將自己的終身落在這麼個無法築基的廢物身上,但她哪裡知道孫無忌還會翻身?以她的本事,自然與那些有門路之人不同,也不能知道傳聞裡的暗中拍賣之地是何處,如何能去,因此竟然不管不顧地過來尋找孫無忌,對他如同當初情意正深時那樣頤指氣使。
然而此刻被美貌少女斥責後,李彤兒很是惱火,可她卻發覺孫無忌非但不曾阻攔少女,在自己目光投過去時,眼裡還帶著諷意,才發覺自己失策了。
也是,都十年過去了,她哪裡還能將如今的孫無忌當作是當年的孫無忌?
收拾了心思之後,李彤兒也收起了怒色,對孫無忌說道:“孫師兄,你若是肯將我帶去,有什麼要求隻管提,但凡是我能做到的,都應你。”
孫無忌看了李彤兒一眼,譏諷道:“什麼都肯答應?”
李彤兒聽孫無忌這樣說,麵上不由飄起一抹紅暈:莫非……
但就在下一刻,她便知道是自己猜錯了。
孫無忌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我叫你如今答應錢鑄的求愛,你也肯?”
李彤兒的臉色,瞬時變得煞白。
答應……錢鑄?
那錢鑄,根本就是外門一霸,生得肥頭大耳,麵相癡愚,哪怕是家裡的資源不少,又哪裡能配得上她李彤兒?若不是也因著錢鑄的背景硬,李彤兒早就不會忍受他在她的身邊出現了!
李彤兒咬牙不語。
孫無忌才哼笑一聲:“你如今當知我當年感受了。”
李彤兒聽得,麵色更是泛起了一抹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