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幾個姑且不論, 右邊那個身形瘦削的,的確很是麵熟,正是陸爭無誤。
原本的陸爭相貌不算十分英俊,卻也五官端正,眉眼間帶著孤傲,總是將長發高高豎起, 好似一把利劍。而如今的陸爭,乍一看麵容並無太多變化,但是他不僅將長發劈垂,且這發色也變得有些泛起暗紅的色澤, 額頭上更是生出一些細細的紋路,同樣是暗紅色,顯得有些詭異,但也奇特地給他的容貌增添了幾分奇異的美感。
看起來,當真不再是一名正道修士,而是邪修了。
除此以外, 更讓人震動的還是陸爭身上帶著的血煞之氣, 為他增添了不少凶狠之感。
是陸爭,也不再是當初的陸爭。
葉殊掃過一眼後, 並無太多奇異之感。
儘管陸爭與天狼遭遇相似,他畢竟非是天狼,自外觀看就截然不同, 他必不會認錯的。
晏長瀾看向陸爭時, 眼裡卻有一瞬恍惚。
總覺著, 有一絲熟悉……不過,這恍惚也隻是一閃而過。
看著如今的陸爭,晏長瀾並未言語,隻與葉殊站在一旁,和其他圍觀之人一般,靜靜看著之後的事態變化。
與此同時,那對峙的雙方,也終於有了動作。
尋仇的那方罵道:“你這縮頭烏龜,今日終於肯出來了,敢不敢與咱們兄弟戰上一場?”
陸爭冷眼道:“你們是何人?”
此言一出,尋仇的一方怒不可遏且不說,圍觀之人則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尋仇的在亂葬崗裡等了陸爭那樣久,孰料陸爭一句話擋回來,竟是全然不記得他們,怎不叫人捧腹?
尋仇的一方喝道:“少裝蒜!你若不知我等是誰,為何今日才被逼出來?”
陸爭還是冷冷的:“前些時日出去狩獵,被獵物撓了一爪。”
圍觀中有好事的就忍不住說道:
“是了是了,那個血影獵上回回來時,是受了傷的!”
“敢情他這幾日是在療傷?”
“這些外來的,當真是自作多情哈哈哈哈!”
尋仇一方聽了這些故意大聲嚷嚷的話,是惱羞成怒,當即再不多言,幾人一起出手,就直朝著陸爭殺了過去!
“廢話少說!”
“納命來!”
“血影獵受死!為我等兄弟報仇!”
陸爭手指一動,自腰間抽出了一把長劍。
下一刻,長劍如靈蛇,又似血線,轉瞬激射而出!
晏長瀾神色微凝:“陸……血影獵的劍法,很是不俗。”
思及鼠三兒,他不得不掩飾一二。
葉殊看著陸爭的劍法,並未回答晏長瀾的話。
陸爭的劍法詭譎似毒蛇吐信,且快到了極致,在煉氣期的修士裡,稱得上是極為出眾了,若是他用這等劍法前去狩獵那些惡徒,能橫掃大片,也是理所當然。
且葉殊的眼光在下界堪稱頂級,他見識過的劍法猶若牛毛,自能瞧出陸爭所使出的劍法本身或許稱不上如何精妙,但是配上他因靈根變動後領悟的邪法與他身上的血氣,加之他不斷地磨礪劍法本身,去蕪存菁,如今的劍法一是快,二是奇,三是詭異,三者相加,就變得極為優秀了——至少在這下界,乃很是少見的。
不過,陸爭與葉殊記憶中的天狼有極大的不同。
不僅是在於外觀,也不僅在於性情,哪怕同樣靈根被汙,最後發展出來的差彆巨大。譬如這劍法,前世的天狼所用乃是重劍,今生的晏長瀾,天狼的前身,所使也同樣是重劍,隻是因風雷靈根之故,以風之快且多變,補足了重劍的不足。
這般想著,葉殊不斷對比前世今生,心裡湧出許多念頭。
晏長瀾卻因葉殊先前不曾答他,忍不住朝著他看了一眼——這一看,他便發覺葉殊似乎神思不在,仿佛,在透過陸爭看著什麼……而他此時所想到的,晏長瀾卻從不知曉。
不自覺地,晏長瀾心裡生出一絲懼意。
他自然知道葉殊有隱秘,然而那些隱秘在晏長瀾看來,應屬於身外之物,他並不在意,可他如今卻是發覺,除卻那身外之物外,葉殊還有其他隱瞞之處,而那隱瞞之處,卻叫他有些慌亂。
倏然間,晏長瀾也好似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