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柳清雙勾起嘴角:“多年不見,你還是如此粗魯,不過也是應當,隻是個區區養女,仗著幾分姿色周旋於幾位少爺之間,果然一如來曆般粗鄙不堪。”她眼裡帶著嘲諷,“如今,陸家兄長早已迎娶佳人,再不記得你這低劣之女,在陸家也稱得上是浪子回頭了。”
扈輕衣眼裡閃過一絲寒光:“當初之事究竟如何,你與柳清依最是明白,如今在我麵前廢話,不如同上武鬥台如何?”
柳清雙聞言一滯,旋即冷笑一聲:“哪個與你上武鬥台,你一條賤命,如何能與我等貴女相提並論?哼!我便看你散儘家財,再無進境!到時候,我等貴女道途悠長,你壽元耗儘,我等著看你人老珠黃的下場!”
旋即,柳清雙側過身,轉而與那萬珍園的一名管事交流起來。
……她同樣帶了幾人過來試圖解毒,自也是要準備所需之物的。
二女的爭執,也被一些旁人聽見。
雖隻是寥寥數據,可其中所蘊含的私密之事卻是甚多,讓人油然生出好奇之意。
不過眼下二女都不欲再提,也叫人不好窺探了。
扈輕衣將東西備齊後,便離開了此地的萬珍園。
她如今的心情大不如前,無數從前往事湧上心頭,但最終隻是在她閉了閉眼後,化為了一片漠然。往事不必多思,她如今所要做的,不過是儘全力做成此次之事,讓自己的職位可以升上一升,也好得到更多資源……以及,借由此事,她多少可以與那位大人物搭上一些關係,哪怕那位大人物不明著庇護她,也能讓她得到許多隱形的收獲。
這些,於她而言才是最為要緊之事。
而這一切,最終都會化為她的修為,她的底蘊,她的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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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佘家彆院後,扈輕衣去了葉殊的廂房,自儲物袋裡將那些毒|物取出,放置在葉殊的麵前,口中說道:“葉大師請清點,是否有缺。”
葉殊略一掃過,已分辨出來:“不錯,皆已備齊。”
扈輕衣鬆了口氣,旋即笑道:“不知輕衣是否有榮幸旁觀……”
她隻是試探著詢問一番。
雖說她並無窺探之意,卻對用這些毒|物如何使用很是好奇。
葉殊道:“無妨,你留下就是。”說罷,他又取出一粒丹藥,遞給扈輕衣,“看時須屏息,且含住此丹。若是承受不住,便迅速離開。”
扈輕衣聞言,心裡一凜,知道用這些毒|物時必然危險,她若是沒什麼防備,恐怕對她有害。當即不敢怠慢,立時就將那粒丹藥接過,含在了舌下。
葉殊手掌輕撫,地麵上便出現了一隻大鼎。
這鼎原本是他為晏長瀾與自己調製煉體湯藥所用,如今正可拿來做那辨毒之物。
很快,葉殊先取草木、走獸、飛禽等七種毒|物任一種,融合一處,置於大鼎之內,這七種毒|物很是特殊,若是兩兩、三三或是什麼其他組合,必然會有所衝突,但若是七種齊齊合在一處,則是互相促進,生成毒中之毒,然而卻並不會有其他影響。
之所以說煉製極難,就有一個須得同時添入大鼎,一絲不能差錯,且每一樣用量都各不同,其用量也一絲不能差錯等緣故。自然,於修士而言,倘若隻是如此,也不至於“極難”,可餘下還有四十二種毒|物,其添入前後不同,用量不同,且有時兩種齊入,有時三種、四五種等,每一次也都不能有分毫差錯,甚至有時添入於左,有時於右,有時於表,有時打入深處……這種煉製,與常見煉製有所不同,初時無須用火,在漸漸有二十餘種毒|物添加之後,再來用火,且每一呼吸時間的火候也有差彆,不得有半點謬誤。
扈輕衣在一旁瞧著,甚至不必謹慎注意,自己也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何嘗見過有人以此法煉製毒|物?然而在見到葉殊所為後,隻覺得處處精妙,處處細致,處處複雜,處處奇異,處處難以言說。以她的眼力,隻覺得從未見過如此煉丹師,又深覺自己自相識起便好生招待對方,絕不有絲毫怠慢之事,而感到慶幸不已。
突然間,在第三十九種毒|物放入其中後,大鼎裡那一灘已然合成黏糊狀的物事竟是倏地鼓出無數小泡,赫然如同一道水柱般衝天而起!
扈輕衣一驚,下意識地將口中解毒丹含得更緊,且迅速抽身後退,同時忍不住張口要呼喚葉殊小心。
但她還未及出聲,便見到葉殊已飄然而起,與此同時,隻見他手裡不知怎麼掐起法術手決,就自他的掌心裡出現了一蓬草葉,巧妙地將那迸起的水柱包裹起來,旋即一個收緊,迅速將之卷到一邊,落在了不知何時準備的一個木桶裡。
扈輕衣有點慌:“葉大師,這是?”
葉殊平靜說道:“頭一次失敗了。”他見扈輕衣還有些緊張,一邊走到大鼎前,以其他草葉之物清理大鼎,一邊開口,“不必擔憂,方才那種草葉可遏止毒|物蔓延。至於這辨毒之物,再煉製幾次,自能煉成。”
扈輕衣見葉殊如此鎮定,不知怎地,也安心下來。
的確,煉製丹藥也難以一次成功,何況如此生僻的辨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