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看著這兩種蜂卵,神情裡也有些奇異。
在他的發髻下方,凶麵蛛蠍躁動不安,並且很快地爬了下來,居然極快地來到了桌上,似乎要去吞吃那些紫色的蜂卵。而對另外一堆朱紅色的卻是有極強的警惕,好像想要遠離,又好像要與它們搏殺一樣。
晏長瀾瞧著也有些驚奇,開口問道:“阿拙,你可認識這兩種?”
葉殊點了點頭:“真是意想不到,涅金蜂產卵,竟還會產出這等……”
晏長瀾聽葉殊這般說,已然能猜到這兩種蜂卵也很不凡,不由更加好奇起來:“那紫色的蜂卵是?凶麵似乎很是想要吞吃。”
葉殊道:“那是紫晶蜂卵。”
晏長瀾:“紫晶蜂有何特殊之處?”
葉殊略想了想:“也無甚特殊之處。紫晶蜂乃是銀靈榜上的異蟲,性情溫順,其釀造出來的蜂蜜雖無太多用處,但極為香甜,修士若是服用,一來味美,二來便可以補益氣血,容光煥發……若是日日不斷,可使容顏永駐。”
晏長瀾聽得一愣。
使容顏永駐?滋味鮮美?
對修行並無多少益處,卻是將用處作用於麵容與味道上,這……
葉殊又指了指那朱紅色的蜂卵,開口道:“這一種雖是由雌蟲產下,但觀其形態,卻是與另外一種凶蟲很是相似。”
晏長瀾好奇道:“什麼蟲?”
葉殊回答:“齧牙凶蟲。”
晏長瀾自然是不曾聽過。
葉殊便仍是為他解釋:“齧牙凶蟲,金邪榜排行第九,以群體而出時尤為凶猛,若是不成群,則威脅不大。其形態類蟻,有兩排利齒,無物不食,唯有鳳凰真火可以克製。其性情也極為暴虐,除非從卵時就用精血喂養,而且在其成熟的過程中不停喂養,否則無法降服。一群齧牙凶蟲裡有一隻頭蟲,是為雄蟲,其他的蟲子俱是雌蟲。倘若頭蟲死亡,餘下的雌蟲裡,便會有一隻進化為雄蟲。蟲與蟲之間也極為殘酷,在篩選種群時,體弱者會被強者吞食,但隻要有足夠的食物,就可以不斷地進行繁衍,且食物越多,成熟越快……”
晏長瀾眼瞳收縮:“這裡有十三粒蟲卵,倘若當真是齧牙凶蟲之卵,一旦孵化而出,豈非是隻要供給足夠,就能繁衍出赫赫凶名的一大群齧牙凶蟲?”
葉殊微微點頭。
晏長瀾卻有些不解:“涅金蜂緣何會產下……齧牙凶蟲之卵?”
葉殊也早有思量:“早先那些變異的蜂卵裡,想必有多種血脈,當初我將其培育成涅金蜂,必然淘汰了許多血脈,隻餘下了寥寥幾種,且其中涅金蜂為最強,故而表現為涅金蜂的模樣,其他的血脈則都被壓製下去……至於齧牙凶蟲的血脈,既為上古凶蟲,恐怕血脈極為堅固,這些涅金蜂的祖先之中,想必是在什麼情形下,或是因著吸食,或是因著采蜜時所采之蜜出自凶惡之物,意外得了些許,故而一代代流傳下來……”
便也是說,如今涅金蜂固然是涅金蜂,但是總有些血脈不在涅金蜂之下,又或是雖強於涅金蜂卻太過稀少,故而無法壯大,才被壓製下去,又無法驅除。
在葉殊的猜測裡,紫晶蜂當是隻比涅金蜂略微遜色些,且因著溫順能與涅金蜂血脈共存,先前才勉強留下。齧牙凶蟲則是血脈強過涅金蜂,數目卻太少,所以也被壓製。
但既然其他涅金蜂半點不曾露出其他形態,采得的蜜也是極為純淨,那麼恐怕是在自然選擇之下,真正擁有這兩種血脈的唯有如今已然變為雌蟲的那隻或是已然死去的那隻雄蟲——後因葉殊這一次的驅使,讓他們將這些血脈徹底驅逐出去,形成了新的蟲卵。
晏長瀾得了這一番解釋,大略也明白過來:“那阿拙的意思,可要培養這兩種蟲?”
葉殊略作沉吟:“紫晶蜂雖無大用,但若是用在積攢資源上,則很有些妙處。且其既然味美,日後若是用來待客,也頗是不錯。”
晏長瀾讚同:“阿拙說的是。”
葉殊又道:“不過此處紫晶蜂卵足有六百餘,你我二人實用不上這許多,便隻留下一二百即可,其他可將其售賣出去,也能做個高價,換取資源。”
晏長瀾自然再度讚同:“阿拙所言有理。”
葉殊略思索:“這齧牙凶蟲……暫且想法子孵出來,不過依我看,此蟲卵瞧著極像,但畢竟是不知怎麼藏在變異蜂蟲體內的一絲血脈,想必並不純粹,即便孵出來,也並非是真正的齧牙凶蟲。若是真想要培育一番,是可以嘗試,然而卻還要多花費些時間,待其血脈純淨後,再……”
他所想的法子,自然就是用從前存下的那些效用不及如今這些的混沌水將它們浸泡起來。待這些蟲卵吸收了混沌水,就會提純血脈,成就真正的齧牙凶蟲蟲卵。
到那時,才是他用精血喂養的時候——而現下不僅是血脈不純,食物也必然不足。
還是讓他多攢上一些時日罷。
晏長瀾仍舊讚同:“就如阿拙所言。”
葉殊已習慣了晏長瀾這般待他,隻看了看晏長瀾,說道:“先前扈管事算是幫了些忙,讓我得了個不錯的物事。既如此,這紫晶蜂卵,我也有意讓他牽線,送到拍賣會上去。”
晏長瀾雖不知扈輕衣幫了什麼,可也是點頭。
葉殊又道:“隻是這紫晶蜂卵究竟是一同拍賣,抑或是分作數次,便還要思量。”
晏長瀾道:“此事由拍賣會之人做主就是,他們總知道要如何得到最多好處。”
葉殊聞言,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