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嵌之陣安靜之後, 前方陡然就有一股微風吹來,好似忽然有了氣流流通一樣。
陸爭和晏長瀾都讓察覺,先前他們穿越烏由霧之後,竟然是沒有風流動的,於是如今再度感受到風,才察覺到,原來他們已在不自覺間,有些憋悶了。
可想而知,若是早先有其他人進入這陣法裡, 又不知這套嵌之陣變幻多次後能容人進入,待得越久, 越是憋得慌, 自然就難以忍耐在此處久留的。
葉殊道:“氣流湧動處,便是出口。”
說話間,他已當先一步, 走到那處。
晏長瀾和陸爭急忙趕上。
陸爭飛快說道:“葉大師,容陸某先入。”
葉殊淡淡道:“不必。先前定住套嵌之陣不過是嘗試一番, 為防出錯,餘先行為好。”
聽得這話, 陸爭也就不再多言, 以免反而拖了後腿。
晏長瀾也是說道:“那若是阿拙有什麼吩咐,便差遣我二人去做。”
陸爭忙道:“正是。”
葉殊點頭:“無礙, 放心。”
漸漸地, 葉殊已走進出口之內, 晏長瀾緊隨而去,陸爭也不敢怠慢,幾乎與晏長瀾同時而去。
之後就是眼前一黑,居然比起後方那套嵌之陣更顯暗沉。
晏長瀾心中一緊。
陸爭將神識外放,去“看”周圍的情景。
隨機,葉殊清冷的聲音響起:“靈光乍現,去。”
刹那間,一道靈符打出,在前方化為一團光球,周遭方圓數丈之內的景象,便都顯露了出來。
晏長瀾朝四麵一看,神情凝重。
原來在這禁地裡有頗多林木,但林木並非鬱鬱蔥蔥,而是生得枯敗,甚至生長得極為怪異,叫人一見之下,就不免心裡發怵。
陸爭也是皺起眉頭。
怎麼這樣古怪?可見此處必然並非善地。
否則,當更堂正煌明才是。
葉殊說道:“小心行事,往裡麵走一走。”
晏長瀾與陸爭自無異議。
越是往裡麵走,裡麵的情景就越是清晰。
林木越發茂盛不說,也漸漸露出了許多墳塚的影子,一座接連一座。
但奇異的是,雖說墳地應是鬼氣森森,此間卻頗為乾淨,先前幾人覺著有些詭異,也隻是因著那些古槐的形態奇怪而已。
葉殊看得多了,也就緩緩說道:“此為宗門修士埋骨之地,周遭俱是古槐,汲取陰煞之氣,保修士屍身純淨。”
聽他這般講,晏長瀾兩人再看兩邊林木時,便可以察覺,那些樹木果真有些槐樹的模樣,且若是仔細看,那槐樹的麵目上還有些猙獰鬼臉,隻是鬼臉早已與槐木結合,枯敗在了一處。
陸爭有些警惕地說道:“這般模樣,上古時怕是槐木已然成靈罷?”
葉殊道:“應是如此。”他略作思忖,一邊看著那些鬼臉形態,一邊說道,“若我不曾猜錯,此間所埋的修士大約俱是心懷不甘者——譬如道途未儘壽元終了之人,又或是宗門在外曆練時枉死的弟子遺骨。修士若有憤恨,死去後或與體內未散靈氣共鳴,生出陰鬼邪祟來,且這等陰鬼邪祟常因修士神念強大導致執念更深,若是修行之路斷絕者,為求進境多半會不擇手段,心性與生前不同。如此一來,就由正道淪入了邪鬼之道,為天下之大患。”
這等奇談,晏長瀾與陸爭俱是聞所未聞,葉殊這般講著,他們心裡也難免感歎。
晏長瀾問:“那養了槐木,吸收這些鬼氣,就是為阻礙此事?”
葉殊微微點頭:“古槐吸收這等邪鬼之氣,叫隕落的修士僅剩的意念不至於被其影響,安然而歿。而古槐汲取足夠邪鬼之氣則生邪靈,再以雷擊古槐,其中邪靈因此而死,所餘古槐便是上好的煉器材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