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隨著那符筆一筆筆抹在石碑時,石碑上的字跡迅速地消失, 讓石碑上隻呈現出一道道淺淡的痕跡——很顯然,這些字並非是僅僅寫上去,而是也有鐫刻的力道在其中。
也不知是否因著這個緣故,在葉殊慢慢將所有字跡儘數塗掉之後, 隻一刹那,所有字跡竟然恢複如初,叫晏長瀾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葉殊若有所思。
緊接著, 仍是這些碾磨好的藥材, 他卻伸手在其中蘸了蘸, 而後朝著那石碑探去。
然而還未觸碰到石碑, 手腕上頓時一緊, 正是被抓住了。
葉殊轉過頭。
晏長瀾麵色有些緊張:“阿拙,你做什麼?”
用手去碰,豈不危險!
縱然先前用符筆描畫時不見其他反應,但此處這般詭異, 化血肉為紅沙, 葉殊的手指可也是血肉之軀,若有個萬一, 如何是好?
——儘管晏長瀾知道葉殊在陣法一道上很是精通,自己則是一竅不通, 卻依舊難免如此。
葉殊見到晏長瀾滿眼惶急, 微微一怔。
旋即他開口道:“無妨, 我已隔絕血肉,便是那石碑有異,亦能脫身出來。何況我於陣法中所見,此處並無陷阱,如此隔絕血肉,也是以防萬一罷了。”
葉殊難得解釋,晏長瀾聽得,心裡雖仍是擔憂,卻也不能阻止於他。
內心微歎之後,他才鬆開了葉殊的手腕,隻是極誠懇地說道:“阿拙,千萬小心。”
葉殊微微點頭。
然後,他重新用手指蘸了蘸那碾磨好的藥材,往石碑上輕撫而去。
晏長瀾見葉殊再蘸,繃緊的心弦也稍微鬆了一絲——阿拙自己很是謹慎,如此甚好。
接著,他便見到葉殊用手指摸上石碑後,那石碑上的字跡也如同先前符筆描畫時一般消失,而許是葉殊稍稍用了些力氣,那些字跡抹除後,下方留下來的鐫刻的痕跡,竟然也在這樣的觸摸中,猶若泥土般,輕輕地被抹得平滑。
晏長瀾的視線頓時落在葉殊的麵上。
葉殊並無什麼變化,神情不見半點痛楚,手指上也無有傷口,可見當真不曾被石碑影響什麼。而直到現下,晏長瀾才算是稍微放心了。
緊接著,葉殊眼見順利抹除了痕跡,就迅速收回手指再蘸碾磨之物,旋即再將其他字跡也來抹去,每一次蘸取,他都隻用了不足一息時間,儘數抹除字跡,也不曾用到半柱香。
抹除完字跡之後,葉殊收回手指,略等了數息時間。
那石碑上的字跡依舊不曾再次顯現,此刻,他麵色微鬆。
晏長瀾此刻回神,方知自己先前屏息。
此刻他籲了口氣,急忙將葉殊輕輕拉回,說道:“無事就好,如今想來可以放心了。”
葉殊看了看他,眼裡有安撫之意:“莫擔憂。”
晏長瀾點了點頭:“如今你我可是要離開此處?”
至於毀去此地那池子等物,則並非是如今的他們所能做到。且這大陣似乎並未攝取活人,自也不必急著動手。
葉殊道:“再等一等。”
晏長瀾微訝。
葉殊看向那石碑:“不過數息未變,不能言其已然無事。”
晏長瀾了然,然而心裡卻又有些發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