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築基隨從麵麵相覷,心中俱是暗道一聲:不好。
然而如今投鼠忌器, 因著那公子哥兒在他人之手, 他們也少不得必須配合了。
陳銀彤輕歎一聲, 看向自己幾個族人。
諸位陳族人也是互相對視一眼, 都神情堅定地點了點頭。
而陸爭卻道:“陸某尚且有些事情要辦,就先行與諸位分彆了。”
陳族眾人一怔, 倏然明白對方這正是為了不連累他們, 可事已至此, 哪裡還有連累與不連累的說法?他們心中熱血登時更為澎湃起來。
陳銀彤宛然而笑:“陸道兄不必替我等擔憂,雖說我陳族先前躊躇,但既然已得罪了這紈絝, 看他心胸也非寬闊之輩,莫非放了他們就能解決此事不成?恐怕一番添油加醋後, 反而對我陳族更為不利罷。先前是小妹想岔了, 這等人如何處置, 全然無須躊躇。將他們儘數除去, 說不得反而還有瞞下此事的希望。”
三名築基隨從聞言, 心頭焦灼。
一人喝道:“你等可要想清楚——”
陸爭轉頭看向他,沉聲說道:“不必多言,陸某即刻帶這廝出城,你等若不跟來, 隻管給他收屍, 若是跟來, 就再做過一場。”
三名築基隨從無法, 眼見陸爭和那些陳族人當真再度出城,頓時生出幾分驚悸來。
“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公子出了事,恐怕……”
“依你之見又能如何?公子在他們手裡,他們如何吩咐,我等也隻能照做!”
“當真運道不好,不過是個小族的女子,竟會惹來這樣一個多管閒事的,若僅僅隻管閒事也還罷了,以我胡家的名頭,不怕他不低頭,偏生這還是個跟胡家有仇的!這可真是……”
說完這些,三人俱是苦笑。
這等事,為何卻被他們遇上了!
有一人咬牙道:“我等不若……逃走罷?”
另一人卻是麵色沉重:“我等家小俱在胡家,如何逃?”
還有一人則說:“如今情形,我等怕是都活不成了,難不成我等隨公子一起死了,我等的家小還能活麼?胡家嚴苛,誰人不知?”
這話半點不假。
終於,有人說道:“先去瞧一瞧,若是能救下公子便救,救不下來便離去,家小如何,此時也顧不上了。日後我等修行日久,還能再娶妻生子。”
可其中也有人暗暗搖頭。
妻子兒女或許日後還能再有,可生養他的父母都在,若是他將其拋下了,與禽畜又有何異?再者,他那妻子當年伴他一路苦來,他也不忍就此將其拋下的。
短短幾句不過用了須臾時間,三名築基隨從不論什麼想法,此刻都不得不趕緊跟上去了。
不多時,也同樣到了城外。
遠遠離開古城,陸爭、陳族眾人站定。
眼見那三名築基隨從極快過來,陸爭並未多言,隻定定地看著他們。
築基隨從們見狀,心裡斟酌一番,語氣很是和緩了些:“這位道友切莫自誤,雖說胡家……”他明知這人與胡家有仇,也不敢隨意說胡家的好話,隻委婉道,“……有時是霸道了些,可公子乃是胡家的嫡係,你若真對他如何,便是再無回轉的餘地了。”
陳銀彤等陳族人已然將此事全盤交給了陸爭,並不開口說話,任由陸爭決定。
陸爭瘦削的麵容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絲慘笑:“我諸多同門儘數死在胡家人手中,一脈儘被胡家抹去,還有什麼回轉的餘地?”
語畢,他手腕微抖,就有一抹血光極快劃過,那在陸爭手下戰戰兢兢的公子哥兒,來不及再說一句討饒的話語,就已雙目圓睜,徹底沒了性命。
築基隨從們瞳孔驟然收縮。
但下一刻,他們便見到眼前人影閃動,那孤僻的劍客已猱身而上,讓他們三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片的血色,劍光逼人,劍氣縱橫!
儘管先前已然與這劍客動過手,但此時再度麵對,他們方才發覺,那時這名劍客竟是不曾出全力的,而現下對方以一對三,居然也讓他們有些難以應對之感。
陸爭殺心極熾,當真是不曾手下留情。
另一頭,陳銀彤說道:“六叔,勞您守在此處,若是見哪個人要逃走,務必替陸道兄攔下。”
那名陳族築基頷首道:“放心。”
既然做了,自是要斬草除根,留下一個讓人報信,對他們可是大為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