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銀彤與他一同回去客棧,見他這模樣,微微一頓,還是開口:“陸道兄可是有什麼不適?”
陸爭稍一搖頭,而後說道:“已半月了,晏師兄與葉大師還未歸來。”
陳銀彤一怔,亦想起來。
她美眸裡有一抹黯然,輕歎道:“我那兄長也還未歸,也不知現下如何了。”
陸爭腳步一停,看向陳銀彤:“今日已近晚間,若今晚還不歸來,明日我便要動身前往第四古城了。你們陳族有什麼打算?”
陳銀彤等陳族人不如陸爭的實力,就連陸爭前往第四古城也是要排除萬難,更莫說他們了。
於是她嬌容微沉,纖纖手指也不由掐進了手心,銀牙微咬,迸出個字來:“等。”
陸爭一頓。
陳銀彤苦笑:“我等如今手上還有不少貨物,帶回去之後,皆是家族來年供給。我對兄長自是十分擔憂,可我等若是去了,多半要倒在路上,到時家族的貨物不保,對家族是極大的損傷……我要代替兄長,為家族長遠準備。”
陸爭能看見陳銀彤眼中似有微微水光閃動,明白這女修心頭怕是十分悲慟,細想後,他倒也理解陳銀彤這番話,反而覺著她能壓下苦痛,心誌很是堅韌,其做出這決定,比之主動去尋她那兄長更為難得。
他也就說道:“如此就請諸位多多保重了。”
陳銀彤朝他露出一笑,籲了口氣:“但願兄長與兩位道兄皆無事罷。”
陸爭目光凝重:“今晚我去城門口等一等。”
陳銀彤微怔,然後點了點頭:“我也去。”
陸爭知她愧疚之心不能排解,也應了下來。
將血精沙收好後,陸爭晚間與陳族人一同用飯,用過之後,他與陳銀彤就走到了城門前。
兩人並未出城,而是在城門一側坐下。
晚間露重,但他們要留在這裡,隻要不走出城,也無人理會他們要做什麼,隻是那守城的修士們多看了他們兩眼而已。
因著心中擔憂,兩人夜裡都不曾說話。
漸漸地,天光自暗沉到逐漸有點發白,至清晨時,城中已有了昏暗的光,然而這一夜下來,不僅是他們不曾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歸來,就連不熟識之人也不曾來過。
待這時,陸爭與陳銀彤皆十分失望。
良久,陳銀彤朝陸爭笑了笑:“看來,小妹隻能祝道兄一路順風了。”
陸爭朝他一點頭,再無其他話講,舉步就朝著城外走了過去。
陳銀彤站在城門前,遠遠目送那道似乎頗為孤寂的背影,又歎一聲,但腳步未動。
直至那道人影終於瞧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轉身回去。
與陸爭一日間就精煉完所有的血精沙不同,他們陳族挖取的血精沙頗多,今日還要再去烘爐之處。眼下她也無甚多餘心思時,為家族提取更多貨物,方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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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荒漠之內,陸爭迎風而行,腳下的步子半點不慢。
他先前原本也有一頭駱駝妖獸,可惜在路上遇上妖獸圍攻,被他當作誘餌打開一道口子,讓他能衝出去。這一回他再去更遠,就沒了代步之物,而第三古城裡頭的修士不論要去更遠還是要回頭,駱駝妖獸都是不可或缺之物,是絕不肯出售的——哪怕是有再多的靈石,也並無他們的性命重要。
陸爭看著天象,迅速地奔行。
在荒漠內,黑沙暴時常肆虐,白日裡還好,夜間尤其多,他先前有所調查,在第三第四古城之間也有類似於“驛站”的古廟可供歇腳之用,然而他若是趕不上,到時在黑沙暴裡殞命的幾率便太大了……
大約行了大半日後,陸爭就看到一座古廟,先鬆了口氣。
看來他行走的路線未錯,現下正好可以進去歇腳的。
入得古廟,其中空無一人。
陸爭朝四麵看了一眼,小心查探了一番。
儘管在古城內不可輕舉妄動,但這些並無規矩的古廟卻不同,他經曆過幾次在古廟裡的爭鬥,僥幸活到如今,是半點也不敢大意的——他便有一次堪堪比另一人晚上盞茶時間進入古廟,就親眼見到先去的那個以為古廟裡空無一人,孰料入內後被人埋伏,隻幾個呼吸時間就被斬殺,一身貨物被劫掠一空!
查探後,見的確無人,陸爭才尋個妥當的地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