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乘坐上去,隨後兩頭妖禽振翼而飛,沒過多久,便將他們送入了府城所在之地中。
因著王明宇終究還要繼續療傷調養,黃月瑛也心心念念要去照顧於他,葉殊和晏長瀾並不曾跟著他們過去,而是讓鄭明山將他們兩個在煉器鋪子附近降落下來,與他們告辭。
在煉器鋪子裡,身材瘦削的劍客出來迎接,眉眼間略有一絲擔憂之色。
見到葉殊與晏長瀾之後,他先上下將他們打量了一番,才微微放心般說道:“晏師兄,葉大師,你們怎地沾了一身人血回來……”
原來這陸爭所修煉的邪法與人血相關,對待人血也極為敏銳,因此即便葉殊和晏長瀾兩人隻是去斬殺了那一對邪修夫婦,身上更不曾沾上多少血跡,也被他察覺到了。
也是為這緣故,才有陸爭急切迎接出來之事。
葉殊搖了搖扇子,麵上帶著他這副樣貌時慣有的笑容:“出去做了樁生意,並無大事。”
陸爭聽得,也就安心。
晏長瀾朝他微不可察地點頭,也是保住自己現下的偽裝,但實則卻也是通過此法安撫陸爭,告知他確是如此罷了。
之後,三人就回去了煉器鋪裡。
葉殊查看了店中的法器,發覺所剩還有一些,也就點點頭:“今日還要辛苦你了。”
陸爭忙道:“並無辛苦,隻看一看鋪麵而已。”
葉殊一笑,就率先走到後麵,進入了相連的小院裡。
晏長瀾自是與往日一般緊緊跟隨過去。
入了小院後,葉殊擺出爐子,開始煉器。
晏長瀾直接走到風箱前,伸出臂膀,等候葉殊示意。
若是往常看到這景象,葉殊並不會多思,而是一心在煉器之上,待煉器之後,就是修煉以及與晏長瀾探討修行之道,信手切磋。
然而這一刻,葉殊見到晏長瀾動作那般自然,神情看似僵硬,實則虔誠,心中忽而……又想起了先前他所發覺之事。
葉殊的眸光,驀然而深。
他雖已有七成確定,卻也有三成猶豫……或許,是他自個認錯了,錯過了長瀾的心思?天底下,男女之間結為道侶方為常態,男子與男子之間生情之事他雖知道,也曾見過一些,卻從不曾將其與自己相連。
更何況,那人還是晏長瀾,還是天狼。
葉殊眉頭微皺。
晏長瀾在風箱前已開口:“阿拙,你心中不快麼?”
葉殊不由一怔。
他倒並非不快,而是這件事倒也叫他有些想之不通,故而有些微流露於外。
但,也僅僅是“些微”而已。
可偏生這般微小的情態,竟已被長瀾看在了眼中,詢問出來?這其中關切之深,若是從前,他便定然會當作是長瀾待他一片友愛情深,而現下他……卻不禁生出一個念頭,這情深固然是情深,然而,或許並非是友愛之情。
心下深深歎了口氣,葉殊仍舊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該直接言明自己知道此事麼?可長瀾既然並不對他剖白心意,定然就是有其自己的用意,是不願意同他說明的,他如何能去逼問長瀾?而且,若他真問了,讓長瀾不得不說……那長瀾說了以後,他又該如何?
因著葉殊久久不語,晏長瀾心裡也擔憂起來,他連忙走到了葉殊的身前,半跪在他的麵前,低聲詢問:“阿拙,可是先前與那兩名邪修死戰時,受了什麼瞧不見的傷處?”
葉殊看向了晏長瀾如今的姿態。
若是前世,莫說是半跪在他麵前,縱然對他跪拜為仆者也不少,可晏長瀾並非他的仆從,且他深知晏長瀾心中隱隱自傲,寧折不彎……可如此一人,卻在他麵前俯下身來……
這絕非是因著他待晏長瀾頗好之故,而是……
葉殊心中忽有一絲刺痛。
不過是生出些許情障罷了……長瀾何苦將自己卑微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