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著葉殊對於意識的操控確是極強, 每一滴靈露滲入虛幻黃芽時的快慢俱是一般無二,而在這滲入時,黃芽一點點地成型, 由虛化實, 不疾不徐, 很是平穩……
突然間,葉殊丹田中的黃芽陡然化為一片虛無,而他自己則正躺在一抬軟椅上。(小說 ggdown.)
軟椅很是舒適, 前後各有兩名美婢托著烏木,將葉殊慢慢地抬了出來。
在前方,有百餘葉氏同族之人正在等候, 每一人看著他的眼神俱是憧憬崇拜,將他視為心中支柱, 其心念之堅, 如灼灼烈火, 熾熱難言。
更遠處,無數修為極高深的修士一個個道貌岸然, 威逼而來。
他們的神情端肅, 眼神卻極醜惡,在這一刻, 所有修士都如同蝗蟲一般衝了下來, 將他們葉氏眾人圍困於中央, 而作為少族長, 葉殊看著自己癱軟無力的雙腿, 感受到自己經脈中每時每刻都不曾緩解的刺痛,眼神一冷。
但是,不論心中出現了如何強烈的憤怒與痛恨之意,葉殊知道自己也不過隻是金丹修為,麵對這許多的來襲之人,他根本就無能為力,眼前仿佛就是絕望,而那些信任他的葉氏子弟,似乎也要在他這個少族長的無能之下,也無比憋屈地隕落於此——
下一瞬,葉殊嗤笑了一聲。
他一拂袖,眼前的情景就如同琉璃般破碎。
因他是無瑕築基,故而前世隕落前之事要改換麵貌來做他的心障?當真是笑話!
縱然他一動也不能動,要與更多的修士為敵,也絕不會毫無抵抗便先絕望,更何況他前世雖未能保住族人,卻是拉了所有的仇人同歸於儘,那些跳梁小醜,何德何能要做他的心障!
於是,隻用了不足一息時間,葉殊便破開這築基的阻礙,“看”向自己的黃芽。
他的黃芽全無半點動搖之態,而是持續地凝實著,慢慢地,卻穩穩當當……
而另一頭,晏長瀾也同樣走到了這一關。
欲要無瑕,先破心障。
晏長瀾正以自身意識將靈露一點點滲入到虛幻黃芽之內,而虛幻黃芽也逐漸化虛為實,可與此同時,他似乎恍惚間覺著,自己羸弱無力、渾身劇痛,正無力地倒在一個黑漆漆的巷子裡。在他的身上罩著個竹筐,四周寂靜無聲——若非是還有這疼痛,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然死去了。
等了許久,許久,許久……
晏長瀾等到了許多毒蟲爬到自己的身上,等到了通身的劇痛更痛,等到了有人將這竹筐掀開,他心中原本有一種隱約的欣喜,但傳來的聲音卻是粗嘎難聽。
“哈哈哈!還是被老子先找到了!”
一股很大的力道朝他過來,將他拉了起來,朝著外麵拖去。
“呸,可不能讓這小子這麼快就死了!”
有一顆苦澀的藥丸被塞進了他的嘴裡,這讓他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一些,但他的意識卻更加麻木,好像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模模糊糊中,好像又有人來了。
“可以把他交給我了。”
“這就給你?我可告訴你,如果不給我足夠的好處,咱們可得好生說道說道。”
“你欲如何?”
“哈哈……你!你!”
像是其中一人將另一人殺死了,但晏長瀾生不出什麼喜悅之情,因為另一雙冰冷的手將他抓住,把他帶走。
等晏長瀾再次醒來時,出現在他麵前的,便是一張熟悉而令他痛恨的臉。
他的無能,親人的背叛,父親為給他一條生路而死死地拖住仇人……而他太過無用,竟然連這條生路都沒能保住,如今卻落在仇人之手了麼?
接下來便是那仇人的威逼,像是要從他身上得到一物,他記著父親的叮囑,任由那仇人對他種種折磨,也不吐口。
然而他不吐口又如何,仇人終究還是在他身上搜到了玉佩。
也不知怎麼的,那玉佩發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聽得仇人欣喜若狂,幾乎就要瘋癲一般。也是在這時,晏長瀾方才知道原來那仇人乃是一名修士,滅他滿門不過就是為了這枚玉佩,而憑此玉佩,他們晏家人可以去尋一名築基真人要一個承諾。
他們晏家從未接觸過修士,更從不曾想過要去尋什麼築基真人,偏生就是這一死物,卻遭逢如此大難,何其可笑!
晏長瀾瞬時也明白,若是想要複仇,他就也隻能做一名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