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並非所有修士都苦修自持,但若是要修行有成,往往也都會頗有定性,然而在此處稍微聽一聽、看一看,這些定性便不斷被其動搖,好似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沉淪其中一樣。
周曉風並非頭一次過來,似乎早已知道進入此處就難以招架,剛聽見樂聲響起,就已彆過頭去,不看那些舞女。
隻是葉殊腳步微動,讓周曉風有些遲疑,不知是否應當提醒……他想了一想,還是抬眼看向了葉殊,但這一看,卻好似一桶冷水兜頭潑下,將他淋了個透心涼,那什麼熱切什麼動搖,在這一刻都儘皆消失了。
——不錯,周曉風親眼見到,這位他帶來的築基前輩,聽了此處的樂聲,看了此處的舞女,但他神色絲毫不變,眸光始終清明。
著實是……瞧不出半點動情之色。
周曉風不由生出一種古怪之感。
看這位前輩的年歲不算大,怎麼就能對這些美貌女子全無動容?這恐怕已然非是不解風情,而是視美色如瓦礫,瞧著美人,如同瞧著一塊石頭沒甚分彆。
不過,因著葉殊如此,周曉風算是也從那惑人的美色中徹底清醒過來。
此刻,旁邊有個麵貌豔麗的築基女修走過來,她身形豐腴,朝著葉殊笑道:“這是頭一回過來的客人罷?不知是聽曲、賞舞還是瞧著些其他節目?”
葉殊道:“聽曲賞舞。”
築基女修忙笑得更動人些:“也好,也好。客人想來是看不上這下頭的節目,我紫羽樓裡自也不僅僅是這些許手段,客人不妨隨我前去樓上?”
葉殊道:“可。”
周曉風也趕緊跟了過去。
築基女修眼波橫了周曉風一眼,說道:“你這小子,待會兒可注意些,不然熱血沸騰無處緩解,便有你受的了。”
周曉風賠笑道:“您放心,這是自然。”
於是,在這位築基女修的陪同下,幾人到了二樓。
這一樓分有許多個大間,每一個大間裡都有好些姿色、修為都更勝一籌的女修在滿是誘惑地舞動,那若隱若現的白肉,不曾儘數現出,卻引得諸多修士追逐。
葉殊隨意走過一處,就見到有幾個大間裡,有些男修麵色迷醉,已在那舞樂聲中禁不住伸出手,隨意拉來一位舞女,就朝著旁邊厚厚的帷幔之後而去,其他男修嘿然而笑,有些禁不住過去與女修一同舞動,有些則也同樣伸手,或是將人摟進懷裡,或是將人攔腰抱起……那些女修吃吃地笑,全不阻止,反而張開口,在那些男修耳邊輕輕吟唱什麼,使得他們更為沉醉,手腳都不規矩起來。
然而,葉殊看的也並非是這些春光乍現的戲碼,而是隨著舞女的舞動吟唱,那些男修的動作,他們之間像是法力有所交融,法力的流轉似乎都快了些。
這似乎也是一種修煉之法,隻不過,用的是一種情|欲共鳴之法而已。
並非是雙修之道,但比起采補的邪法來,又要強上許多了。
走了一段後,那位築基女修剛要說些什麼,葉殊已先開口:“不要這些太過肆意的。”
築基女修頓時了然,連忙笑道:“客人放心,咱們樓中今日正有好些剛剛有了小成的女修要來擇郎君同修,頭一回總要羞澀些,於客人而言效用也強些。如今若是客人有意,可往那處欣賞歌舞……若是有看得上的,也隻管開口就是。”
葉殊無意於女修,但是對於此處音修的修行之法有所好奇,略思忖,點頭道:“先去聽一聽,再說其他。”
築基女修笑顏如花:“請,這邊請。”她一邊走,一邊說,“今日出來的弟子有三等,如客人這般儀表堂堂,當去見那最上等的……”
葉殊不曾打斷她。
築基女修笑意加深,腳步也更輕快了。
不多時,幾人走到了儘頭。
在那處,紅門大開,在兩邊各處有數個位子,前方都有個不高的屏風圍著,堪堪擋住了腰身之上。而在那些屏風中央,有微微凹陷的台子,上麵擺著好幾張大鼓,錯落有致。
葉殊一掃眼,已見到在那些位子裡,坐著有七八名築基修士,彼此之間很是分散,互相絕無絲毫乾擾。
他在築基女修帶領之下,坐在了一個空位上。
周曉風仍是小心坐在一旁,不敢多出聲。
築基女修輕輕拍手,就有好些秀麗的少女送來了果盤茶點、酒水小菜等物,應有儘有。除此以外,前麵還有一隻淺口的寬瓶,擺放在最前方。
大約一炷香後,樂聲、鼓聲響起。
有十多位身著紅衣的女修從天而降,赤足金鈴,折腰站在那些大鼓上。
下一瞬,這些女修同時舞動,足尖點在鼓麵上,嘭嘭作響,越來越急,而她們的手臂翻轉,腰肢扭動,通身幾乎生出道道白浪,正是熱情之極。
葉殊原是隨意看過,然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其中一人身上,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