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 晏長瀾與牧燕清已然出手。
隻見晏長瀾手指微張, 掌心便出現一把輕劍, 其長臂微展時,便已如同輕鴻般落在牧燕清身前, 一劍朝其劍上點去。此劍甚為輕靈,點出後風過無痕。
牧燕清也不怵, 他同樣拔出長劍,卻並非是一把輕劍, 而劍身稍寬,鋒刃極其尖銳,一劍挑起時, 暴風真意自其中衝刷而出, 卷起巨大的氣浪。
但是,晏長瀾的劍更快。
在巨大氣浪形成的前一刹那, 那輕劍劍尖正好點中氣浪風眼, 氣浪瞬時潰散,化為無數流風, 朝四麵迸發開去。
晏長瀾身形依舊極快,長劍施展時更不見痕跡, 也更加輕快,每一劍上都縈繞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韻,每每刺出必然將牧燕清劍招的攻勢打斷,或是將其真意阻隔、點破。牧燕清倒是沉著,儘管被不斷阻斷真意很是憋屈, 卻也一次次重找機會,想要尋到晏長瀾的破綻,將風暴卷出,攻殺晏長瀾。
然而晏長瀾卻不曾給他這機會,哪怕牧燕清再如何謹慎應對,晏長瀾的攻勢卻好似源源不斷,也仿佛每次都能看穿牧燕清真意爆發之機,立時出手。若說牧燕清十分冷靜,那麼晏長瀾便更加冷靜,牧燕清能持續堅持,晏長瀾便更加堅持。
兩人好似在比耐心,又仿佛是在互相消耗法力,但自外看去,卻仿佛瞧見了兩道風,一道蘊含力量卻難以爆發,一道輕靈而流轉不休。
——終究是後者占了上風。
此刻,牧燕清極快抽身後退,晏長瀾見狀,知他是想要最後一搏,當即也不攔他,隻等他後退甚遠時,將輕劍稍微翻轉,擎在身前。
下一瞬,牧燕清赫然斬出一劍!
晏長瀾也同樣揮臂,用力斬下!
兩人的劍鋒之上都出現了一道風暴,而後赫然衝撞!
一陣爆鳴聲後,晏長瀾那邊風暴暴漲,吞噬牧燕清打出的那座,牧燕清也被那力量衝擊,不得不再退數十步,最終將後背撞擊到牆麵上。
晏長瀾收手道:“承讓。”
牧燕清則說:“牧某自愧不如。”
說來也是沮喪,牧燕清原本隻知這位晏道友於劍道上很是不俗,想要與其切磋一二,後來得了對方的回帖,便見其中乃蘊含風之真意比他暴風真意還勝一籌,若是切磋起來定然對自己多有好處,自然更是迫不及待,然而真正對戰後,卻是連出招也不能,尋不到出手的機會,便是終於能爆發全力亦為對方相讓,而他這全力,依舊比不得對方出手……
暗歎之後,牧燕清雖有些黯然,卻不至於就此沒了信心。於他看來既然晏道友如此了得,其所悟風之真意也那般不凡,他不若與其多多切磋,自己便不能立時勝過對方,這壽元還長,也終有能劍道大成的一日。
晏長瀾瞧出牧燕清情緒幾次變化,微微點頭。
這一名劍修百折不撓,又心胸開闊,也確是能以劍會友之人。
一旁葉殊與許靖之看完兩人對戰,都是輕輕擊掌。
許靖之笑道:“晏道友果然非凡。”
葉殊則對上晏長瀾的視線,朝他點了點頭。
晏長瀾與牧燕清走出來。
許靖之同葉殊說道:“先前晏道友與燕清對戰過,許某也有些手癢,不知葉道友……”
葉殊道:“請。”
許靖之笑道:“葉道友痛快。”
而後,葉殊與許靖之也來到了演武場中。
許靖之揚起折扇,瞬神情便不再如平日裡那般隨意,而是正經起來,劈麵一扇,已打出一道水光,瞬時化為一條水龍,直朝葉殊衝去——莫看他平日裡拿著這折扇搖動顯擺,實則此物乃是他極趁手的法器,威力極大,與他靈根、法術甚是相配,能提升三成威能。
葉殊神情不變,隻身形微晃,就如同一縷煙霧般躲開了攻擊,旋即雙掌擎出,掌心一抹紅光,帶出熾熱火力,直衝許靖之身上拍去。
許靖之哪裡知道葉殊動作竟這樣快?他原本見葉殊不去參加百戰,還當他是自信不足,但因著見到晏長瀾的本事,又覺這位葉道友也當有兩把刷子,或許是覺著不及晏道友才不願參戰,卻應是能和自己對戰一番……如今看來,那掌力實在厲害,雖不比真意玄妙,也難以抵擋。
見得如此,許靖之麵色微沉,出手越發淩厲。
“刷刷”三聲,水光化為數把水刀,將那些火掌印儘數斬破,當水火之力相互碰撞時,嗞嗞作響,爭鬥很是激烈。
葉殊身形再上,眨眼再到許靖之近前,許靖之見不能退開,就將折扇一轉,變為一把斷刃,朝葉殊肉掌斬去。雖說修士肉身比不得法器,但葉殊掌力太熱,許靖之感知其中赫赫力量,也不敢弱了自己的力道。果然,葉殊一掌橫拍,打中斷刃側麵,就有一縷白煙升騰,而那斷刃上也現出一抹黑痕,猶若燒焦一般。
許靖之心裡一驚。
他的折扇乃是上品法器,跟隨他已久,所用煉材同樣不凡,如今卻是被人數掌灼傷……這葉道友的掌力,恐怕比他所想更是可怖!
許靖之不敢怠慢,打起十二成的心思,與葉殊奮力交戰起來。他自己用了全力,卻能見葉殊神色沉靜,一派自若,就明白對方尚有許多餘力……一時間,他心裡苦笑一聲,再將自己諸多手段使出,眼見葉殊始終應對從容,越發明白自己所想不錯了。
隻是,他到底也是驕傲之人,當即用出自己威能最大的法術,浪潮翻天,而葉殊仍舊這般一套掌法,就將他那重重浪濤全數打碎了!
如此,他也是敗得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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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外,牧燕清與晏長瀾一同觀戰,看不多時,牧燕清就有些詫異,不由說道:“晏道友,這葉道友的掌力……著實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