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交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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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來到此處的晏長瀾回過神,竟直接跳窗而入了:“葉兄。”

葉殊請他坐下:“晏兄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晏長瀾麵上露出一絲遲疑,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

莫非他要說今日被人那般嫌棄, 雖知那人所言屬實,卻仍是心下不適,想要來尋友人安慰?如此念頭,未免也太無男兒氣概。

葉殊也頗心細, 他憶起白日裡所聞之事,略思忖, 問道:“可是在青河門中受了氣?”

晏長瀾搖頭:“倒也稱不上。”

葉殊並未主動提起那事,隻是說道:“既住得不舒坦, 你我直接走了就是, 我手中還有些藥材, 在此地賣出, 你我盤纏也儘夠了。”

晏長瀾微微苦笑。

此前種種他多是靠著葉兄相助,心裡很是不安,若是不能出幾分力, 便擔憂這份情誼漸漸耗儘。雖說魏門主與他父親乃是生死之交, 但他自己卻未見過幾次, 若非是為了這個,他哪裡會來求助?他在青河門住這幾日,除卻是借錢之事難以開口外, 也是想著是否能借勢暗中打探一番修士的蹤跡。

隻是有這魏夫人一番言語,他竟還是早日離去為好。

略遲疑後,晏長瀾說道:“關於盤纏之事,總不能隻讓葉兄花費,我還是尋魏伯伯……”

葉殊看他一眼,心念轉動間,終是明白了他的心思,便道:“晏兄不必多思,既然要欠上情分,與其欠給他人,不若單單隻欠於我。之後道途且長,晏兄還怕沒有助我的時候麼?”

晏長瀾聽葉殊如此說,心下倏然一定。

他不覺露出一抹笑容來:“葉兄所言甚是。既如此,我回去給魏伯伯寫一封留書,明日葉兄去換一些銀錢,待明晚,你我二人便離去。”

葉殊道:“正該如此。”

晏長瀾見過葉殊一麵,先前那絲絲鬱氣便都消散。

他如今也想開了,左右也欠了葉兄不少,再多欠一些,也隻是對葉兄情誼更深一分罷了。待他修行有成,複仇以後,這一副身軀便交托於葉兄,不論葉兄有何吩咐,火裡來風裡去,他都願舍命而為。

晏長瀾原本便非是那等矯情做作之輩,先前之所以那般,也不過是因著失了親人,連番打擊,以至於太過在意這僅存的一份珍貴情誼而已,故而患得患失,唯恐有做不到之處。待想明白了,自然灑脫起來。

回到青河門後,他果然便速速書寫了一封信放好,隻等夜間將其送到魏有徐書房。

葉殊也自混元珠裡取出了幾樣年份頗長的藥材,到郡城中名望高的藥鋪將其賣了,換得了幾百兩銀子。隨後他再去了幾家書鋪,將一些雜記遊記買下來,收入混元珠裡。

做好這些,他就回租房等候,在入夜時分,晏長瀾果真準時來了,兩人便稍微拾掇一番,連夜出城了。

次日,魏有徐在書房中見了那封信。

他將信打開一看,頓時臉上現出幾分怒意,之後匆匆便回去院中,將信遞給了那美婦:“夫人,你且瞧瞧,長瀾走了!”

美婦一愣,急忙看信。

這信中倒是不曾說什麼旁的,隻言有仇在身,不願在此連累伯父,因此不辭而彆,望伯父諒解雲雲。又言幾日收留之恩,來日必有回報。

魏有徐也非是憨人,他先前雖未察覺,但原本好好住著的晏長瀾突然留書而走,分明不合情理,自然便想到了先前同夫人爭執之事。

美婦自己做了些事,見了這信難免心虛,也有些慚愧,不過為了女兒,她也隻能做這個惡人了。隻是她未想到,那少年如此骨氣,竟就這般走了……日後若是再能遇見,她待他好些就是。而如今,他既走了,想來她也再不必擔憂夫君一時義氣了。

之後,美婦自然對魏有徐小意殷勤,將他哄好。

魏有徐則是派人四處尋找,始終不曾找到,便也隻能作罷。

至於魏瑩兒則鬆了口氣,再不擔憂自己要嫁一個破落戶了,而且……她近來識得一位公子,正叫她滿心歡喜。

·

離開渭郡之後,葉殊和晏長瀾商議了一下去處。

葉殊說道:“先前在書鋪中翻閱奇人異事,提過些道觀、隱士之類,不如先去那幾處瞧一瞧,是否能發覺什麼蛛絲馬跡。”

晏長瀾點頭道:“就依葉兄之言。”

之後,兩人就調轉方向,先朝著那道觀而去。

路上也要穿越山嶺,而山嶺之內自有猛獸,即便葉殊法力有了八縷,遇上那等太過凶猛的,怕是也難以反應過來。所以他們行路也很小心,總不會入得太深。如此一來,葉殊有法力,晏長瀾有武藝在身,一路倒也安穩。

在行走數日之後,兩人見天色已晚,便就近尋了個破廟,暫且歇息一夜。

晏長瀾去撿柴生火,又出去獵來一隻小野豬,采來一些野菜,就此暖烘烘炙烤起來。他原本雖非嬌生慣養之輩,但也不會和如今這般熟手,這正是自打家破人亡後,他生生將自己磨練出來,比之從前更堅韌剛強許多。

葉殊仍是打坐修煉,此外之事皆不插手。

晏長瀾考好了豬肉,將野菜中挑嫩的清洗一番夾在裡頭,就遞給了葉殊:“葉兄,先歇息片刻吃些東西罷。”

葉殊也不同他客氣,便將這串著肉的木棍接過來:“你也莫要太過辛苦。”

晏長瀾笑一笑:“這哪裡談得上辛苦。”

葉殊一邊吃,一邊說道:“如今我雖給你功法,你暫且切莫修煉,待尋到宗門加入其中,你找個粗淺的法門掩飾,再來修煉不遲。”

晏長瀾原本也是打算待安頓下來之後便來修行,如今聽葉殊這般說,不由一怔:“那功法……”

葉殊直言道:“那功法比之如今宗門所有,恐怕強上不少,若是你入宗之前修行,必然能被瞧出,多少有些危險。”

晏長瀾思及自身,倏然明了,悶悶點頭:“我知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們晏家便是因此……

葉殊看他一眼:“晏兄也不必太憂慮,行事小心些即可。我讓晏兄這般掩飾隻為謹慎,此法畢竟唯有風雷雙靈根方可修習,風雷靈根極其罕見,倒也不必太過忌諱。”

晏長瀾明白葉殊心意,自也領情:“葉兄放心,我自當謹慎行事。”

之後兩人便默默享用這些野味。

待吃完後,外麵倏然刮起了大風,吹得破廟門扇“啪啪”響。

晏長瀾覺得那風太涼,便起身去搬了個破舊的桌子過去,要將那門扇堵住,然而才剛到門口,他卻忽然嗅到了一絲血腥氣。

他側耳聽了聽,眉頭微皺:“葉兄,似乎有人在呼救,受傷了?”

葉殊道:“你既能聽見,恐怕離得不遠,還是瞧瞧為好。”

晏長瀾也有此意:“若是遇難的,我想救一救。”

葉殊頷首:“力所能及,自然無妨。”

晏長瀾便笑了笑:“葉兄與我同去?”

葉殊道:“走。”

兩人便立刻出門。

順著那絲血腥氣,兩人很快來到一處山坳。

那裡有馬車陷入淤泥裡,車門打開,旁邊有幾具屍體橫陳。另一邊,一名穿著華貴的少年滿臉驚慌地在樹叢裡躲藏,在他對麵有個黑衣人手持大刀,正在朝他劈砍。

華衣少年的手臂早已被砍傷,麵色慘白,即便還在拚命逃躥,不斷用東西遮擋阻攔黑衣人,也漸漸被追得近了,若是無人相救,恐怕馬上就會被殺死。

晏長瀾和葉殊出現後,正被華衣少年瞧見。

華衣少年眼一亮,但等他發覺這兩人瞧著年紀比他還小時,這亮起的眼神頓時就黯淡下來。他大叫一聲“你們彆過來”,自己就往另一個方向跑去。而那個方向同葉殊、晏長瀾兩人偏離,卻讓黑衣人離他更近了些。

黑衣人扭頭看一眼新來的兩個少年,眼裡閃過一絲狠辣,旋即他出手打出兩道黑芒,一左一右,分彆刺向兩人!

葉殊見狀,目光微冷。

晏長瀾則生出一絲怒意,他手掌一翻,從身後拔出那把木劍,“叮叮”兩響後就將打來的兩根毒針都劈開,而後縱身一躍,朝著那黑衣人便攻殺過去!

黑衣人沒料到來的兩個半大少年竟然有如此武藝,暗道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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