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之後,晏長瀾見葉殊似有疑惑, 就與他湊近, 低聲同他說了。
葉殊聞言, 再一打量,頓時明了——果然,這兩口小劍與長瀾打磨的那雙靈劍頗有相似,不過那材質與先天靈寶器胚也不相同,仍舊不知是個什麼來曆。想來, 恐怕是與那生死之路有關。
二人交談,聲量儘管極輕, 可元嬰老祖六識何其敏銳?自是也能聽見。隻不過,生死之路中事,待到小輩經曆過後,自然也就明白了。如今,且不必解說。
又是半日過去,小行宮漸漸來到一片海域, 飛行時越發慢了下來。
葉殊心知應是將至, 神識便外放至行宮之外。
海麵一片湛藍,與其他海域似乎無有不同,但不知為何,他卻隱約覺出一絲奇異來,再仔細查看,海麵之下似是一片死寂,沒有生靈。
莫非是因著此處有生死之路, 故而震懾生靈,叫它們不敢在此處停駐?這倒也不無可能。
葉殊才這般暗忖,但約莫數個呼吸時間後,海域之下又恢複如常,有許多海獸在下方來回,與其他海域之內並無不同。他微微挑眉,越發覺得生死之路必有玄妙了。
須臾後,兩口小劍嗡嗡作響。
淳於有風笑道:“看來是到了。”
風淩奚道:“確是到了。”
隨即,小行宮懸停於海麵之上。
葉殊與晏長瀾同時收束心神。
風淩奚看向晏長瀾,道:“長瀾,你可做足準備了?”
晏長瀾神情中倏地顯現一絲堅毅,肅然應道:“是,師尊。”
葉殊心中未必沒有擔憂,但他更明白晏長瀾之心——若要變強,冒險不可或缺。如今長瀾若是畏懼了,日後修行時再有更多磨難,莫非還能每每都去躲避不成?一時膽怯,往後就再難有勇氣了,他所養那無敵氣勢,更容不得他躲避。
但縱然有憂慮,為免擾亂晏長瀾的心神,他也不會顯露,而是淡淡提醒一句:“此去該當謹慎。”也就罷了。
晏長瀾聞言,看向葉殊,他自然瞧見了葉殊始終冷靜的麵容,可他心係葉殊,卻也瞧見旁人難以察覺的、葉殊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心中驟然一暖。
他心想,攜手修煉多年,能有阿拙為伴,是他畢生最為慶幸之事,而阿拙這般出眾,待他卻是極好,將混元珠那等至寶的好處也與他同享,他若還不長進,豈不是辜負阿拙的心思?更何況,要想與阿拙長久相伴,他便絕不能落在阿拙之後,他更是真心實意,想要以己之力護持阿拙。莫看他如今境界比阿拙略高些,可阿拙也不過是最初靈根比他稍弱,這才叫他占了先。倘若他稍有憊懶,日後就難料了。
隻是,他先前想著不願讓阿拙再為他憂慮,故而想要變強,可如今要想變強,須得走一走這生死之路,卻還是免不了讓阿拙憂慮了,這是他的過錯。但生死之路又如何?刀山火海、森羅地獄,不論多少險難,無論何種艱辛,他都定然能平安闖過——他始終記得阿拙在等他,絕不會叫阿拙空等一場。
因此,晏長瀾鄭重與葉殊說道:“阿拙,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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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與愛徒說了一句叮囑,愛徒就同他道侶眉目相對,分明不見什麼濃情蜜語,卻也自有一種溫存默契在其中,眼神相交間,居然生出一種叫人不能打擾的氣場來,讓風淩奚不由得噎了噎,一時也不好出聲打擾了。
淳於有風亦是瞧見,輕推風淩奚一把,小聲說道:“風小弟,長瀾師侄小小年紀已有道侶,你年過百歲卻還孑然一身,可是遠遠比不過你這弟子了。”
原本風淩奚見小輩之間情意甚篤,雖有尷尬更多欣慰,可此時聽淳於有風這般調侃,便不由嘴角微抽,一眼橫來。
“言我孑然一身,莫非你就有紅顏相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