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蠱蟲與天潤城眾多強者僵持起來, 但蠱蟲源源不斷、連綿不儘, 強者們的法力卻時有消耗, 縱然那教導晏長瀾的大漢還請出諸多傀儡衝殺在城外, 依舊不能儘數抵禦……更何況, 對麵叢林之內, 不時就有聲聲笛音嗚咽,隨著那些笛音不斷回蕩,蠱蟲們的衝殺也越發激烈起來,更是悍不畏死, 哪怕有再多蟲屍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始終不曾退卻。
漸漸地,有幾名強者不得不去調息,就連晏北明,也退到後方, 將城牆交給了一名略遜色於他的強者。
而就在這時,有一人發出大笑,張狂無比:“哈哈哈!晏北明, 今日我就要破了你的城, 將你麾下子民儘數化為我蟲兒的資糧!你那日那般待我, 可曾想到有我報複一日!”
這聲音對旁人而言固然陌生得很,可晏北明聽在耳中, 卻立時反應過來。
此為他那惡毒戕害大嫂侄兒,又殺妻負兄的胞弟,晏西堂!
原來, 晏西堂離開那些年月,竟然學了一身歹毒的蠱術回來報複了。
他竟然還有臉麵,妄言報複!
晏北明本已是要走進城樓內休憩之處,倏然聽見曾經胞弟之言,赫然轉身,朝城外看去。
果不其然,既然那人這般挑釁張揚,又怎還會隱匿身形?不多時,叢林裡就有一人坐在一頭怪蟲後背,盤踞在諸多蠱蟲之間,十分自得。
那人身形瘦長,卻是披頭散發,麵上不知用何物刺出許多奇異圖案,又生出諸多膿包,瞧著好不可怖!其頭上更生有數根觸須,不時顫動,仿佛天生就長在他頭上一般,還有數個鼓包,內中有或綠或紅的膿液汩汩沸騰,如此形貌,瞧著哪裡還像個人?分明是一頭怪物!
曾經晏西堂雖不及晏北明器宇軒昂,卻也是個形容清雋的,可眼下再見不著他當年半分模樣,唯有那雙始終閃爍著刻毒的雙眼,以及麵上隱約輪廓,才顯現出他果真是當年那惡毒之人。
晏北明看得清楚,也一眼認出,瞳孔霎時收縮,竟脫口而出:“你怎麼變成這般——”模樣?
晏西堂知曉他言下之意,當即麵色鐵青,與其刺青相映,更是說不出的猙獰。莫非他自己不知這般麵貌叫人作嘔麼?隻是不肯深思罷了。如今聽聞嫉恨之兄長如此說出,那圍城之喜儘數消弭,種種仇恨再次湧上心頭,便是占了上風,也再無得意之感了。
憤怒之下,晏西堂一口精血噴出,他身下怪蟲吞下精血,發出幾聲嘶鳴,刹那間,諸多蠱蟲攻勢越發猛烈,城樓上的修士們抵禦起來也越發艱難。
晏北明雖是惱恨晏西堂來作怪,可他身為一城之主,不能任性妄為,因此也不再去管他,仍舊同先前打算那般,迅速吞服丹藥調息起來。
蠱蟲們的猛攻從無停歇,須得調息的修士們也越來越多,為能保住城門,守城的修士們幾乎榨乾丹田中每一滴法力才肯後退,饒是如此,他們仍是不能再維持下去,又有許多後備的修士們紛紛上前,他們的實力自然更弱,堅持的時間也更短,隻能越快換班……終於,但凡有些能為的修士全都試過一輪,有些修士不曾全然休整妥當就會再來,而後壓榨得越快,離開得也越快。待得數個時辰後,守城之事,已到了瀕臨崩潰關頭。
城牆下,那能腐蝕磚石的奇異巨蟲再次噴吐出黑水,但這時晏北明卻還在再次竭力恢複,已不能同先前那次一般,將巨蟲殺死了,
“噗噗!噗!”
黑水打在城門上,城門發出“嗞嗞”響聲,越來越薄。
隻消再一口,城門即破!
“轟!”
幾乎同一時刻,一道凜冽的雷光自高空而下,極為淩厲,雷光隨劍氣同來,於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劍痕,其中氣勢凝聚不散,散發出絲絲雷電之意,將諸多撲過來的蠱蟲們儘數絞殺。
空中落下一人,他身形高大,猿臂蜂腰,麵貌也很是英俊,眉眼間自有一股慷慨豪邁的英氣,叫人見而心折。此時,他周身俱是殺意,顯然是怒到極致,先前一劍含怒而下,清空了城門前的數千蠱蟲,可見其攻勢之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