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 風淩奚、淳於有風也並未露出意外之色。
風淩奚似乎有些喜悅,又似乎有些心緒複雜,歎道:“果然。”
晏長瀾頗為不解, 便問:“師尊, 莫非有何不妥?”
淳於有風已先答道:“你二人如今修為尚淺, 不知如今我下界已無前往靈域之路線索,便是許多神遊強者, 也不過隻在此間終老罷了。眼下你二人撞了金鐘,我等方知原來那金鐘之內便有高等傳送陣, 可直往靈域。奈何我當年不曾去撞過, 你師尊也不過稍作嘗試便罷,此刻縱然想去試上一試, 卻因已入元嬰之故,再不能去了。”
晏長瀾了然, 內心也歎了口氣。自打拜入天劍宗後,師尊待他猶若親子,淳於師叔也待他極好, 皆是他極敬重的長輩。日後他必定要與阿拙同往靈域, 可師尊與師叔卻不能通過此法同往,這……實在叫他有些悵惘。
風淩奚笑了笑:“這也無妨,左右為師還年輕得很,淳於壽元亦很綿長, 日後自有許多時日尋找前往上界之路。你二人以修行為上, 不必替為師擔憂。”
晏長瀾知曉這反而是師尊在寬慰自己,不欲反而讓師尊擔憂,便也笑了笑,應了聲“是”。
葉殊在一旁靜坐片刻, 這時卻是開口:“如今晚輩與長瀾尚有許多餘事未了,暫且也過去不得。待日後去了靈域,若當真能入玄雲仙宗,到時再打探通路不遲。”
晏長瀾也立刻明悟,歡喜道:“阿拙所言有理。我等下界之人不知如何去往上界,莫非上界還不知往下界的通路麼?既然玄雲仙宗在此間留下考校之寶,自然也知道如何來到此界。隻要弟子與阿拙先過去了,再來下界,理應不難。到那時,自然可以迎接師尊與師叔前往。”
風淩奚聽聞此言,不由欣慰:“不必太顧念為師,你二人此行若順利去得玄雲仙宗,還是以努力修行為上。”
晏長瀾與葉殊都應了“是”。
——眾人皆知,這許多年月過去,縱然去了靈域,也是一切未知。到那時究竟能否打探得到,又究竟能否再做到晏長瀾口中所言,也是未知。隻不過,有晏長瀾這一份心意,為人師尊者,就已然是萬分喜悅了。
幾人又聽葉殊說了說在金鐘裡所受的諸多考驗,越發看出這撞金鐘之不易。
風淩奚揚眉道:“且讓本尊瞧一瞧,那些老怪麾下的弟子,可能比得過你二人幾分。”
葉殊與晏長瀾相視,雖不便自誇,但聽得師長讚揚,心裡都有些熨帖。尤其葉殊,前世六歲便已獨居,祖父固然極為寵愛於他,卻因他身子孱弱,處處小心,在他麵前說話向來仔細,不欲叫他有半點可多思之處。而今風淩奚算是他半個師尊,待他很是親切,相處則很坦然,與祖父又有不同。葉殊口中不提,對風淩奚卻也很是敬重。
過後,幾人不再多聊。
儘管葉晏二人已然皆可直接前往靈域,可一如葉殊所言,尚有許多事情未曾了結,還要在下界多待上一段時日。左右有那令牌一直在手,傳送陣也不會移去他處,還是一切準備妥當後,再去靈域不遲。
如今,幾人都有打算,想等一等那其他去撞金鐘的英才們,看他們成就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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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提這邊師徒眾人交談完畢後,做師長的還是修煉,做弟子的練劍的練劍、參悟新得殘譜的參悟,隻說那些撞金鐘的天才們,在接下來的多日裡,也都陸續進入金鐘,將之撞響。
那頭一個萬法宗的封號金丹弟子入得金鐘,又過三日便自金鐘出來,彼時金鐘撞響四次,那封號弟子已自鐘內而出,周身傷勢不輕,滿頭大汗,幾乎難以自行施展法力。
有他同宗的弟子連忙迎上,將他托了一把,帶他落地。饒是如此,這封號弟子仍舊踉蹌了一下,麵上也露出一抹苦笑來。
見此情景,眾修士不禁大嘩,頗為難以自信。就連那躍躍欲試、排了次序的修士們,也都露出驚異神色,仿若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雖說諸多弟子向來行事謹慎,對撞金鐘一事也很是鄭重,可晏長瀾、葉殊依次撞響九口金鐘通關,便是他們曾經聽聞那闖關極為不易,卻依舊不能有十成的小心——葉晏二人離開金鐘時,分明不見一絲狼狽,哪裡顯出金鐘裡的危險來呢?